云梯下的女真死士虽有伤亡,却依旧前赴后继,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铁岭城笼罩在一片血与火的炼狱之中。
城墙上,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明军与后金的军队陷入了惨烈的激战。明军的箭矢如疾风骤雨般射向攀爬城墙的后金士兵,石块也不停地抛下,可随着时间推移,箭矢越来越稀疏,石块也所剩无几,士兵们愈发显得力不从心。
女真人的弓手也不是吃素的,有的时候明军露头射箭还击,基本没有活着缩回去的可能。
而相比于北城,尤世功镇守的东城,形势才是愈发危急。德格类身披重甲,手举长刀,率领着精锐的亲卫,趁着明军箭矢短缺、慌乱之际,如鬼魅般迅速搭上云梯,向着城头攀爬。
“儿郎们,冲啊!攻破东城,明军必败!”德格类的呼喊声在喧嚣中格外响亮。亲卫们受到鼓舞,个个奋勇争先。
明军守将尤世功见状,也是双眼通红,嘶吼着:“稳住!不准后退!给我把鞑子压下去!”
他挥舞着大刀,砍翻了几个刚爬上城头的后金士兵,可身边的亲兵却越来越少,一些明军士卒更是畏缩,不敢上前。
眨眼间,德格类已经登上了东城墙,此时城墙上已经有不少女真人,他大刀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明军总旗倒下,后面的人畏惧德格类,不敢上前,致使城防出现了更大的空缺,后金士兵趁机涌上,迅速稳住了阵脚。
尤世功心急如焚,此时才反应过来,已然来不及了。他咬着牙,带着剩余的亲兵发疯般反推过去,试图夺回城头。“杀啊!”
“杀!杀!杀!”
尤世功声嘶力竭地喊着,可对方人多势众,反击效果不佳。混乱中,一个后金甲士瞅准时机,一刀砍向尤世功,他躲闪不及,肩头顿时鲜血飞溅。
女真人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明军的士气瞬间崩溃,不少士兵开始四散奔逃。眼见东城墙是夺不回来,尤世功满心悲愤,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强忍着伤痛,带人先行撤退。他深知,此刻若不撤,一旦全军溃败,恐怕投降的人会数不胜数。
还不如先退下去,重新组织兵力再进行反扑,到那个时候或许还有机会,在这狭小的城墙上,尤世功根本就施展不开,他的后续部队也用不上,所以只能这样。
下了城墙,尤世功顾不上包扎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半条手臂,他脚步踉跄但还是向着北城奔去,要找贺世贤汇报情况。同时,他急促地对手下喊道:“快,派人去西城,告知贺凛风东城已破,让他带人撤下南城,准备突围!”
接着,他又找到身旁的一个参将吩咐道:“这里暂时交给你了,带兵在东巷死守,绝对不能让他们跨过东门里大街。”
“是。”
吩咐完这一切,尤世功就向北城赶去,如今东城城墙失守,他必须将这消息告诉贺世贤,从而调整兵力部署,再组建新的防线。
不然女真人大军涌进城里来,将各路明军分割,那可就真的完了。
而此时的北城,贺世贤宛如战神附体,正带着他的 2000 夷丁在城墙中杀得昏天黑地。
贺世贤本就是从底层小兵一路拼杀上来,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头,让周围的明军士气为之一振。他手中长刀飞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鞑子们,今日便叫你们有来无回!”贺世贤咆哮着,生动体现了什么叫悍不畏死。
城墙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北城犹如人间炼狱,明军与后金的士卒们混战一处,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四溅。
尤世功满脸尘土与血污,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心急如焚地找寻着贺世贤。好不容易在北城的一处厮杀核心地带寻到了贺世贤,他不顾周围利箭飞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住贺世贤的臂膀,大声嘶吼道:“总兵,不好了!东城墙失守啦!女真人沿着那个口子进了城,现在被堵在东门里大街,离中街鼓楼不远啦!”
贺世贤闻言,双目圆睁,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怒吼一声:“什么?东城失守?这怎么可能!”手中长刀一挥,将一个冲上来的后金士兵砍翻在地,那士兵惨叫着倒下,鲜血汩汩涌出。
尤世功喘着粗气,焦急地说道:“总兵,眼下局势危急万分,咱们的弟兄们死伤惨重,建制全乱,必须重新整顿人马,要是再这么各自为战下去,全军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啊!”
说话间,一个身形魁梧的女真人,双眼通红,状若疯虎,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挥舞着大刀杀红了眼,直冲着他们二人猛扑过来。尤世功见状,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来不及多想,立马侧身抬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他手臂发麻,刀刃相交处火花四溅。
而贺世贤反应亦是不慢,趁着尤世功挡下这一击的间隙,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刀如毒蛇出洞,反手一刀精准地划过女真人的咽喉,那女真人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嘶吼,便轰然倒地,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都让两人冒了一身冷汗。
贺世贤的夷丁训练有素,见此情形,立刻蜂拥而上,迅速将剩余涌上来的女真人挡住,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人墙,为两位主将隔出一小片暂时安全的空间,方便他们商量对策。
贺世贤眉头紧锁,望着周围惨烈的战况,又看了看满身疲惫、伤痕累累的士兵们,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凉。他与尤世功对视一眼,沉重地说道:“罢了罢了,如今这局面,已无力回天,传令下去,撤退吧。”
尤世功咬了咬牙,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深知此刻别无他法,点了点头,大声呼喊着向周围传达撤退的命令。那些早已体力不支、濒临崩溃的明军甲士们,听到命令后,如蒙大赦,纷纷丢盔弃甲,向着后方如潮水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