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站在他面前,只隔着半寸距离,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那味道,混合着冬日的凉意,愈发凛冽,
也更为勾人。
商时序低头,抓着她的手,温温热热,手心甚至渗出一层细汗,有些湿。
原来,她也会紧张,
会紧张,说明在意......
他的笙笙,心里有他。
他,很高兴。
“五爷,我们走吧。”宋今禾抽出手,捏紧拳头,久久不曾松开。
“好。”商时序柔声回答。
“言言,走了。”商时序转头叫言言。
听见要走,小家伙扔掉手中的木棍就跑过来,牵着两人的手,一左一右,往外走去。
两大一小的背影,和谐非常。
**
几人出了门直奔三春晓,除了给宋今禾添置衣裳,还要做几床暖和的被子。
衣裳大可叫人去府上做,老太太那点心思,两人心里都明白,再有,他们也想带言言出来逛逛,小孩子最是喜欢热闹。
到了三春晓,常梵去拴马,常念先随几人进去。
店里小倌看见来客人了,老远就迎了上来。
在三春晓做事,没点眼力见可不行,小倌远远就看见几人的衣着,能穿这等料子的衣裳,非富即贵,更别说袖口衣摆那繁复的花纹,
没个百两银子,下不来。
做他们这行的,第一眼看的肯定是衣裳。
当小倌看清二人长相,更是微愣。
长得好看的,无论是公子还是小姐,是不是京都人士,他都自诩见过不少,可像二人这般气质不凡的,倒是头次见。
只是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就是气色看上去,不太好,
特别是那张白的过分的脸,配上一点而红的唇色,看着莫名的…..
妖气!
对,就是这个感觉。
男人看上去温润柔和,嘴角好像带着淡淡笑意,可眼中那抹淡漠疏离,却显而易见。
这人,绝不是面上看着这般。
“几位里面请。”
小倌引着二人往里走。
京都,集天下权贵于此,不简单的人多了,他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刚才在外面只觉得是个平常的裁衣铺子,不过比寻常的大了一些,也更气派些,跟着小倌进了里面,才知道人家为什么称的上京都最有名的裁衣铺子。
整个铺子划分为左右两边,两边各挂着一块竖匾,右边为裁衣布料区,左侧则是胭脂水粉,中间用一块很大的区域隔开,用来供客人歇息。
胭脂水粉那边用一块不常见的纱幔隔开来,宋今禾站在中间,只隐隐能闻到些香气。
想来是那布料的作用,竟能将香气都隔断。
也难怪,裁衣布料和胭脂水粉敢放在一家铺子里。
“几位想看点什么?”小倌领着几人坐下,上了糕点,倒上茶水。
“言言,舅母给你做几身新衣裳好不好?”宋今禾事先询问言言。
言言却摇摇头,“舅母,我们是专程给你做新衣裳的,你先挑,不用着急,我们等你。”
“阿舅,你去帮舅母看一看,我就坐在这里,不会乱走的。”
言言拿起桌上糕点,乖乖坐着。
小倌听了他的话,才知道三人并不是一家三口,这小孩子也有趣,说话做事一副大人模样。
商时序也不放心,本想把他带在身边,小家伙却坚持,还将常念常梵二人留下,商时序才作罢。
言言的小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感概,阿姐到底教了他些什么,反正他是不会相信这些是他一个几岁的孩子能想到的。
此时某个正在逗弄婴孩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给她身边的人吓一跳,连忙叫人去叫大夫。
好好地怎么突然打喷嚏了?
莫不是受寒了?
**
宋今禾挑了些喜欢的颜色,给二老也挑了几匹布料,又给小家伙挑了些,给他们挑布料,花色倒不是最要紧的,穿着舒服才是首选。
“五爷,您可有挑中的?”宋今禾偏头看向身边的商时序。
宋今禾挑布料时,商时序就在身后看着她,目光从未离开。
她一转头,就跌进那汪幽邃的眸子,像是幽寂深邃的泉,只一眼,就深陷其中。
难以自拔。
“夫人为我挑吧。”商时序直直看着她。
“我……”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宋今禾不得不转过身去,低头拨弄手中的布料。
心里一阵慌乱。
她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看着一旁站着的小倌,宋今禾微微一笑,低头挑选着,恍惚间觉得身后有人靠近,
下一刻,一道温热就贴了上来,
右手越过身侧,就着她手中的布料挑选。
手指有意无意触碰到她的,若即若离,酥酥痒痒,
这种感觉比直接握住她的手,更加让人悸动。
那股酥麻,顺着肌肤血管,直往心底钻。
考虑着有人在,商时序只上前一步,可在外人看来,他的动作就像是从身后轻轻拥着宋今禾。
“笙笙觉得我穿什么颜色好看,就要什么颜色。”
商时序凑在她耳边,压低嗓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缓缓开口。
不知是不是宋今禾的错觉,她感觉商时序的鼻尖,落在侧脸,有意无意蹭着。
人在某种时候,有些感官会被无限放大,就像此刻,
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有只鹿角,在猛烈的撞击着胸膛,下一刻就要冲撞而出。
一下快过一下,胸腔,耳朵,脑海,尽数回荡着。
“这个吧。”宋今禾随手抓了布料放在商时序手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落荒而逃,
根本没察觉是什么颜色。
商时序看着手中的东西,眉头一挑,原来她喜欢这个颜色。
“麻烦帮我做一套这个颜色的衣裳。”商时序把布料递给一旁的等着的小倌。
小倌笑着接过,心里却嘀咕,您确定要做这个颜色?
他看着商时序,又瞧瞧手里的布料,
如果是他,这颜色,也不是不可以。
——
宋今禾刚走出来,就看见被常念捞起正张牙舞爪的小家伙,颇为“凶狠”的瞪着某人。
看见宋今禾出来,言言突然小脸一垮,委屈巴巴,整个人耷拉下来,
像只蔫巴了的小狗。
常念松手,小家伙走过来拉着她,扬起小脑袋,
“舅母,裴阿舅欺负我。”
那小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宋今禾心里一软。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