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圆有点甜,宋今禾还是吃了,尽管她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可小家伙已经吃了两碗了,不能再吃了。
汤比起小汤圆甜腻不少,这剩下的大多是汤水,实在是有些吃不下......
某个小家伙捧着小脸,满眼期待看着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
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了她,还是最后一碗,她要是不吃,多少有些让人难过了。
罢了,一碗小汤圆而已......
这个时候一只手端走面前的碗,就着她的勺子一点一点吃着。
商时序吃东西极有教养,纵使是舀着仅剩的一点汤,也没有发出一点磕碰的声音,动作随意优雅,举手投足尽显矜贵,这样的人,无论放在何处,都足以让人心动。
宋今禾别开眼,心绪杂乱,难平。
“阿舅,你骗人!”言言突然看着商时序,突然冒出一句话,小脸气呼呼的。
桌上都人都是一愣。
“我骗人?”商时序偏头盯着他,那表情不就是在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说不喜欢小孩子的玩意儿,这是最后一碗了!”
他自己都没舍得吃,特意留给舅母的,最后一口居然被阿舅吃了。
那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阿舅明明说过,他不喜欢吃的,骗人!
“今早还说舅母不承认昨晚的事,阿舅才是口是心非。”
明明就很喜欢吃,还不承认,吃的干干净净,汤都不剩一点。
宋今禾早已经将这事忘的一干二净,压根没想到言言会说出这样的话,二老肉眼可见的一愣,随之而来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明明没什么,可那眼神,看得宋今禾臊的慌。
脸一下就红了。
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本来也就没发生什么事情,更不可能去责怪一个孩子。
宋今禾只能在心里将某人骂了个遍,都让他在孩子面前别乱说话了!
慌乱间对上商时序的眼神,他就那样简单而直接的看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宋今禾下意识收回视线,耳垂滚烫灼热。
她的样子落在老太太眼里,那就变成了女儿家的羞赧,偏头剜一眼自家儿子,这傻小子,嘴上没一点把拦,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又转头看向宋今禾,笑得慈眉善目,“今禾,昨夜落了雨,今儿这天气不比往日,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做几床暖和的被子……”
“小五,待会儿带今禾出去逛逛,听说三春晓新来了一批布料,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做几身新衣裳。”
老太太当她不好意思,还贴心为她打圆场。
商时序漫不经心点头,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
指尖勾着佛珠上的穗子,慢慢绕着圈,墨色的瞳孔倒映出那抹天青色身影,温柔缱绻。
三春晓是京都最大的裁衣铺子,不仅做衣裳的手艺是京都最好的,布料也是最好最全的,运气好,还能遇上西域新来的料子,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都是不可多得的。
三春晓除了裁衣布料,还有胭脂水粉,在京都,颇受名门贵女青睐。
听说曾有姑娘为了争夺布料,不惜大打出手。
“舅母,昨夜我明明是挨着你睡的,为什么今晨起来,你和阿舅抱在一起?”他一醒来,就看见阿舅抱着舅母。
他明明记得昨夜挨着舅母睡的,今天起来身边的人就换成了阿舅,害得他明明都醒了,还不敢说话。
“舅母,阿舅说你生气了,是因为他欺负你了吗?”
“是因为阿舅占了便宜,你觉得委屈……”
今晨的两人的对话他模模糊糊听见一些,但其中的意思他还不能全部明白,只记住了那些能理解的字句。
言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时序伸手捂住嘴巴只剩下呜呜声。
宋今禾被他的话惊得差点桌子都掀翻!
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一旁的常念常梵虽然已经件见识了自家主子的不要脸,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咋舌:
我滴乖乖,这是能说的吗?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饶是见多识广的老太傅都忍不住轻咳两声,看着面色不改,云淡风轻的某人。
这小子,平日里瞧不出来,私下里竟是这般德行。
在小孩子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他不要脸就罢了,反正平日里也习惯了,可人姑娘脸皮薄啊!
这种事他不便开口,不动声色拍拍身边的人,老太太会意。
“小五啊,你这家伙,也太没分寸了!”故作愠怒瞪了一眼商时序。
又看着宋今禾,”今禾啊,我对你是放心的,可不能任由他乱来,这家伙,打小霸道惯了,该说还是要说的,不能惯着他。”
商时序身子不好,从小什么事情都依着他,向来是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言言看着这一幕,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掰开嘴上的手,乖乖缩在凳子上坐着,闭紧嘴巴,低头玩着腰间的佩环。
“小五,今禾是你媳妇儿,你要敢欺负她,我要你好看!”
“……”
对商时序的“讨伐”最后以言言吵着出门结束。
小家伙一听到可以出去玩,高兴的不得了,转头就将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拉着两人的手就要出门。
眼下已经十月,昨晚一场夜雨,天气是真真凉了下来。
言言时常来府上小住,他的衣裳府上都有备,商时序带着他换了身厚衣裳,自己也披了件狐裘,带着小家伙在院子里等宋今禾。
宋今禾一出来,就看见坐在凳子上的商时序,一袭雪白狐裘,正偏头看着蹲在地上戳泥土的言言,眸光温润柔和。
他以往很少穿白衣,大多深色偏多,穿在他身上也衿雅贵气,今日见了他穿白色,才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出尘绝俗,
似仙却如妖!
本就冷白的肤色,在雪白的映衬下,更是异常白皙,唇上一点红,如三月海棠般。
他就那样静静坐着,腕上的佛珠,随意坠下的穗子,淡漠洒然的神色,眉目间的疏离,好似诸仙神佛,超然物外。
许是察觉到这边动静,他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她身上,忽然勾唇一笑,
似仙却如妖!
他抬脚走过来,宋今禾想要逃离,双腿却丝毫不受控制,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沉闷有力的步子,踩在地上,却……
踏在心上。
将一湖春水,搅得波涛汹涌。
商时序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冷吗?”
“不冷。”宋今禾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识。
离得太近,她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