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蔚蓝天际,有道飞机航行的云白痕迹。
有道矜贵的身影一踏上机场,就以极快的走路速度向前走,后面扛着大包小包的生活助理叫苦不迭。
随着他的走路速度,他左耳嵌银翡翠耳环的流苏不羁飘荡,像是傲娇但开心地摆动尾巴的小动物。
“小少爷,您慢点,小少爷!周瑄少爷!”
“哎呀,老王你快点!我可是给那家伙带了好多东西,保准乐得她找不到北!吓一跳!”
实际上只比周瑄大五岁的老王已经习惯了:“昙露小姐……会喜欢化石吗?”
虽然昙露小姐有点飘忽忽的,性格有点古怪……
但一般人会喜欢史前生物化石吗?
“那是菊石!菊石!”
周瑄俊秀的白脸涨红:“斑彩螺也是宝石啊!”
那您打磨成宝石再送给昙露小姐啊。
原件死沉死沉的啊!
还是他扛啊!
不得不说,老王已经炼成麒麟臂。
“哼!你不懂那个家伙!”
周瑄的臭屁陶醉样让老王生了想把那个玩意呼他脸上的冲动。
不行不行。
想想那薪水。
老王又摆出职业假笑。
“走!去昙家!”
……
周瑄到了昙家,被一地狼藉震惊。
宴会厅奶油水果与蛋糕倒地,哭声与哀怨齐飞。
“小周少……”
昙父满目疲惫,硬是装出游刃有余的笑容:“他们胡闹,你见笑了。”
周瑄是本地最深厚的家族,周瑄虽不像已经是周家一把手的姐姐,在科研深造的哥哥,但胜在受宠,可以搭上很多关系。
“瑄哥哥……”
哭得梨花带雨的昙露姐姐想扑过去,被周瑄看也不看,熟练避开:“昙露呢?”
昙露姐姐被女佣扶住,又没好气地甩开。
“露露啊……露露她,她去她外婆的果园了。你也知道,我岳母过世了,老人家去世前最疼露露,她心里不好受。”
昙父心里妈卖批。
也不知道周瑄什么狗眼光,他最心爱骄傲的大女儿周瑄看都不看一眼,那个孤僻阴暗的小畜生,周瑄跟个舔狗似的。
“哦,行,那失陪了,昙世伯,我去果园找昙露。”
周瑄蜻蜓点水地弯一下腰,又带着讥讽意味地看一眼昙母:“世伯母,节哀。”
他是因为在外留学,要准备小组项目,赶不回来,但他求了姐姐,帮他给莹婆婆上香。
莹婆婆生前对他也很好。
而姐姐回来告诉他,昙母这个好女儿后面完全在给儿女丈夫拉拢关系,莹婆婆的同事同学朋友只要不是显赫的一概不理,还是哭红了眼睛的昙露去招待。
虽说趋利是人的本能,周瑄更是重利的商人家庭出身……
但吃相着实难看。
而且昙母从来没有想着给即将进入大学的小女儿经营些关系。
而周瑄出了昙家,就接到了姐姐的电话:“什么?现在?不是啊姐,我现在要去找昙露……好吧。”
他挂掉电话,不甘心地对老王说:“我们回老宅。”
“不是要去找……”
“大哥难得空出时间参加给我的接风宴……没办法。”
周大哥有时几年都不会回来。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周瑄,决定第二天再去见昙露。
周瑄才不要告诉昙露自己回来了。
他要给昙露一个惊喜。
而有时,命运的天秤就是这样无情残酷。
周瑄事后无数次懊悔回想。
——“为什么我要回去?”
……
第二天,周瑄还是来到了昙家。
来招待的是昙三哥:“小周少,你来……呃!”
他定睛一看才知道。
周瑄目眦欲裂,双眼喷火似的,像是愤怒的雄狮:“找的就是你!昙老三!”
周瑄一手拎起昙老三脖子领,一拳挥过去,直中昙三哥面门!
“周瑄!你踏马……”
昙三哥恼怒瞪视,又被周瑄一拳打掉,本来就是纸老虎的他要哭着求饶:“小周少……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有话好好说……”
其他昙家人接连赶来,昙母急道:“小周少,有什么事好好说,昙露和老三本来就有矛盾……”
“她什么都没讲!我根本没见到昙露!”
周瑄气到颤抖,已经是要杀人的气势:
“所以,你又把她关在哪里了?!”
周瑄的怀疑不是没有缘由。
昙老三有天心情不好,昙露只是无辜路过。
然后昙老三就以“帮我拿回东西,我就告诉你该给妈妈买什么生日礼物”为由,诓骗妹妹去了荒山废弃宅院的地窖,还锁了起来。
只是为了戏弄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从中得到扭曲的乐趣。
要不是周瑄突然想去试胆,昙露可能会活活饿死在那里也说不定。
找到她的时候,昙露已经不会说话了。
哪怕面对昙家父母,她也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周瑄才知道为什么她不说话。
因为没用的。
面对偏心的父母,根本没把她当人看的哥哥姐姐,昙露说什么都和没说一样。
周瑄还听一些好事的人给昙露取了个恶毒的外号。
——“昙家的活死人小姐”。
可是她不是活死人啊。
她会哭,会疼,会害怕。
她只是不被爱而已。
也许是人与生俱来的怜悯心,也许是不满哥哥姐姐总是说自己是小孩子,也许……也许,还有别的理由。
周瑄想要关心昙露,想照顾她,让她开心,能无所顾忌地露出笑容。
而不是总是被这群人渣拖进泥潭!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昙老三摇头成拨浪鼓:“我没有!我不知道那个贱……昙露去哪里了!她去果园了!去果园了!外婆把果园留给她了!一分都没给我们,也没给妹!”
周瑄都懒得说昙老三嘴里的“妹”怎么可能只有昙露姐姐。
他把昙老三丢到地上。
“我已经报警了,只是警察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但也很快。”
周瑄恐怖的眼神扫过所有人,把自己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给他们看
“这怎么可以!”
昙父第一反应是家丑不外扬:“小周少,这不是周家的事情!到底昙露和你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你没有资格管!”
昙母是有点着急:“昙露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呀,是去大学前想博取我们的主意吗,可是她都不跟家里一条心……”
“说不定是自己去死了呢?”
一直低着头、红着眼眶的昙露姐姐尖锐地笑一声,仰起脸,娇媚的脸是毫无掩盖的恶毒和理所当然,还有快意。
根本没人应和。
只有周瑄的呼吸声异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