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姨察觉不对,掌心抚着她的背,给她输送了些内力,“姑娘没事吧?”
暖流涌进,手脚冰冷的姜砚秋也回过神了,咬了咬舌尖,慢慢压下心间骇浪,“我没事,快救人。”
好在方才华姨帮她擦拭,挡去了那边的视线,太子妃未能看出她的异样。
心思百转,也不过片刻之间。
太子妃瞧着她陌生的眼神,疑虑消除大半,但还是探究地望着那边。
见姜砚秋一心系着安芙蓉,反倒无视了旁侧的谭勇,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难道真是我多虑了?
那边,华姨悄然点了安芙蓉身后的几个穴,逼出了她吞下去的水,没一会儿人就醒来。
只是醒来唤了一声“姜砚秋”,就可怜兮兮地大哭起来。
“没事了。”姜砚秋解了身上狐裘给她披上,方才湖水淋湿了她身前的裙子,狐裘还是好好的。
太子妃吩咐下人:“快带安姑娘与姜夫子去厢房换衣,去请太医过来为她们诊治。”
好一阵折腾,两人终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太医给安芙蓉把过脉,开了些驱寒的药物,便无事了。
太子妃便令太医也给姜砚秋检查检查,“姜夫子方才也淋了水,有劳太医也给看看,可别着了风寒,本宫心里难安。”
太医点点头,“请。”
“有劳太医。”姜砚秋面上配合,心间愤然,大冬天将人推下冰湖,是为试探她,还是杀人灭口?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果然还是你。
太医把完脉,“姜夫子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好好休息便好。”
“受了惊吓,可是心悸不适?”太子妃脱口问出。
太医狐疑:“确实是受了惊,不过姜夫子身体康健,并无心悸之症。”
太子妃轻抚胸口,故作轻松姿态:“那便好那便好,本宫还以为招待不周惹了夫子不适,那可就罪过大了。”
姜砚秋作揖:“太子妃言重了,不过,不适的,另有其人。”
太子妃解了一桩心事,此刻心情舒畅,笑起来也温和许多,“劳姜夫子提醒,今日确实让安姑娘遭了大罪,本宫一定好好严惩那贱婢。”
说着,她回头吩咐身边的嬷嬷,“林姑姑,前边还有事,这边你先照顾着。”
“是。”
太子妃走了,林姑姑下去喊人煎药了。
姜砚秋看着床上的安芙蓉,一言难尽。
“你说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
安芙蓉扁了扁嘴:“我找了你半天,终于看到你们在湖边,忽然就看到一道黑影冲着你们过去。”
“看到了你不会喊吗?”
“我怕喊了会惊动那人,对你们不利。”
“那你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就不怕自己落水?”
姜砚秋给她倒了杯空间热水,刚刚过来时,她就在里头烧了。
安芙蓉一口一口喝了,“我没想那么多。”
喝完又说,“我想不明白,你都终身不嫁了,怎么还有人想害你名声?”
她忽然捂嘴,惊道:“不会是你抢了谁的风头,想要你性命吧?”
姜砚秋抬手敲了下她的脑门:“看你好得很嘛,别胡说,这里可是东宫,谁敢造次?不过就是小宫女鲁莽了些。”
安芙蓉大呼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要死了呢!”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冲。”姜砚秋又给她灌了几杯热茶。
“这茶还怪好喝的,喝得我身子暖洋洋的。”安芙蓉放下杯子,笑得像只小猫。
姜砚秋微挑眉梢,能不好喝吗?
“对了,方才救我的人是谁家的公子啊?瞧着还怪好看的。”
安芙蓉眨巴眨巴眼睛,等她回话。
姜砚秋也眨巴眨巴眼睛,惊诧:“生死关头,你还有心思看男子!”
安芙蓉强调:“那是救命恩人。”
姜砚秋默了默,低头看手中的茶壶,“只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卫而已,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安芙蓉叹气,“那真是可惜了。”
外面,窗外一道身影听到这里,便离开了。
太子妃听到回禀,暗暗松了一口气,已经确定那人不是谭真真了,“可是她长得也太像三婶了?天下怎么会有两个没血缘关系的人长得如此相像?不对,三婶时常外出行商,该不会是她与别人的私生女吧?!”
“绝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那人丢下一语,便离开了。
等宴会散去,回到家里,沈黎将太子妃的推测告知姜砚秋,气得姜砚秋抬手拍案。
“无耻小人,竟敢如此揣测我阿娘!”
沈黎见她气得厉害,连忙找补:“那个谭勇倒是坚定不信。”
“堂兄年纪与阿爹没差多少,他们关系甚好,得了阿娘不少好处,若也敢编排阿娘,那也不必活到明日了。”
想起谭勇出现在东宫,她就一阵头疼,“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沈黎看向她的面容,迟疑道:“主子此次为何不易容?长公主那边怕也是会起疑。”
易容行事虽然方便,但是太便宜他们了。
姜砚秋回眸,“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我就是要让他们在担惊受怕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沈黎默了。
姜砚秋拿起桌上的画纸,放入火盆中,“对了,可以助赵姑娘回家了。”
太子妃不是喜欢试探她的身份嘛,那她也叫人挖一挖太子妃的身份好了。
沈黎不解:“太子妃深受太子喜爱,即便真的赵小姐回府,也不会有影响的。”
姜砚秋点头,“我知道,所以你们先把消息透露给太子妃。她那般谨慎又求完美之人,绝不会留着个大活人时时提醒她,她就是假将军之女。明日长公主会带郡主去宁渊寺,记得帮赵姑娘安排好路线。”
沈黎一点就通:“她若是不出手,事实如何全由赵家说了算。可若是出手,还闹到长公主跟前,欺君之罪便成了。”
想到什么,他又有些迟疑,“太子妃落不着好,赵家估计也得吃瓜烙。到时候赵家会为难赵姑娘吧?”
“我从死人堆里把她捞了回来,还教了她这么多年本事,若是连亲生父母都搞不定,那她也就白来人间一遭了。”姜砚秋语气不见起伏,“要是太子落难,赵将军会不会推卸责任?”
沈黎摇头,他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