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声泪俱下,整个身子都因为抽泣而颤抖着,她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娘娘您大发慈悲,给奴婢留一条活路吧!”
坐在上方的年世兰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本宫在这宫中,在皇上跟前好歹也是有几分薄面的。你若是真心想要攀龙附凤,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这后宫中的嫔妃之一,本宫倒也不是不能帮衬一二。”
福子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语气坚决地回答道:“娘娘啊,奴婢从来不敢有如此非分之想。奴婢只愿一心一意地侍奉好自己的主子,本本分分地做好分内之事。若是日后能够承蒙主子的恩泽,得以被放出宫去,那便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和造化了。至于成为嫔或者妃,奴婢万万不敢妄想!”
年世兰闻言,挑了挑眉梢,似是没想到福子会拒绝得这般干脆利落,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缓声道:“福子啊,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错过了今日,恐怕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缘了。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福子听后,再次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甚至都已经隐隐浮现出了一丝血迹,但她的声音依旧清晰而坚定:“娘娘,奴婢所言皆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绝对没有半分虚假之意,请娘娘明察!”
年世兰见状,心中不禁暗暗赞赏,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好丫头!”
福子听到年世兰的夸赞,一时间竟有些惊讶,忍不住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略带诧异地望向年世兰。
年世兰微微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福子起身,接着说道:“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本宫也不再强求于你。只是你到底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人,说不准哪一天皇后突然想起了你,又派人将你讨要回去。正巧过几日我娘家嫂嫂要来宫中探望,到时候你便跟着她一同回府去吧。”
“娘娘,您干嘛要对那蹄子那么好啊?”颂芝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清水走到年世兰面前,一边轻柔地将水倒入铜盆里,一边满脸不忿地嘟囔道。一想到福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颂芝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格外不舒服。
年世兰优雅地伸出双手,轻轻搅动着水中的花瓣,然后将鼻子凑近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这香气真是好闻极了。”
颂芝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赶忙解释道:“娘娘,这可是咱们自家铺子里新送来的净手露呢!里面添加了多种珍贵香料和草药精华,不仅能去除异味,还具有滋润肌肤、保持双手光滑细嫩的功效。奴婢自己也试用了一段日子,感觉效果确实不错,这才斗胆呈到娘娘跟前来。”
年世兰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接着又若有所思地说:“安陵容这个人倒还算有些用处。她平日里捣鼓出来的不少东西,用起来都颇为顺手。”
“可不是嘛,安小主心灵手巧,满脑子都是新奇的点子。”颂芝随声附和着,言语间充满了赞赏之意,很是与有荣焉。
年世兰拿起一旁的丝帕,仔细地擦拭掉手上残留的水珠,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本宫派出去的人手已经回来禀报过了,那福子年纪尚轻便被家人卖入宫中,身世着实可怜。而且据查探,她与后宫各方势力并无太多牵连。想来皇后此番安排她到本宫这里,无非就是想借机恶心本宫一番罢了。说到底,福子也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可怜人而已。咱们这些女子在这深宫内苑之中讨生活,本就步步艰辛,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本宫今日对福子略施恩惠,也是希望能够多积攒一些福报,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积累些许阴德,保佑他平安顺遂。”说到此处,年世兰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
颂芝眼见年世兰提及那桩伤心之事后,神色间难掩落寞与哀愁,自己的心口亦是犹如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疼痛难忍,眼眶不禁微微泛红,轻声安慰道:“娘娘千万别灰心丧气啊,小阿哥他定然会平平安安回到您身边的。”
年世兰听了这话,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浅笑,眼中却依旧弥漫着无尽的忧伤,喃喃自语般应道:“但愿真能如你所言……”
“臣妇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年夫人她满脸笑意地望着年世兰,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之情。
年世兰见状,不由得轻轻扬了扬眉梢,略带几分调侃之意地瞥了年夫人一眼,嗔怪道:“好端端的,何必行此大礼?这里又没有旁人。”
年夫人却是笑容满面,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妹妹如今贵为华妃娘娘,这礼数可万万荒废不得呀。若是让人瞧见咱们娘家人如此不拘小节,岂不是要招人闲话,说娘娘的娘家缺乏教养,不懂宫中规矩。”说着,还小心翼翼地环顾了四周一番,似乎生怕有人听见她们姐妹之间这番对话。
年世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知这大嫂向来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朝身旁的颂芝使了个眼色。颂芝心领神会,赶忙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扶起年夫人,并引其在一旁的椅子上缓缓落座。
待年夫人坐稳之后,她方才继续开口说道:“娘娘此次获封华妃之位,不仅是娘娘您一人的荣耀,更是咱们整个家族的光彩呢。妾身与大将军得知此事后,心中皆是欢喜不已。而且,听闻大将军不日即将班师回朝,到时候一家人便能团聚,想必很快就能相见了。”
年世兰听到此处,原本有些黯淡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迷茫之色,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未曾言语。惚地点点头,她还记得上辈子年夫人第一次进宫,也是这般的关切,只是那时自己嚣张跋扈惯了,对于年夫人的从旁提点,一点也没听到耳朵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