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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潜的发火对范闲来说无关痛痒。

范闲心里清楚得很,说白了,他就是一个臣子,有本事你李云潜把他是亲儿子的事公开,或许还能凭借父亲的身份,对他跟瓷瓷在一起的事插几句嘴。

但你如今不打算公开?

还因为瓷瓷是大宗师,帝王的旨意根本凌驾不了她?

那就对不起了,他范闲可不会主动去体谅你的难处,想着什么为君父分忧的话。

他一个穿越的,没长那个谄媚皇权的脑子,能低眉顺眼站在这里等你发完脾气就够意思的了!

但,在庆国皇室这种环境里待久了,哪有不疯的。

李云潜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也有了应对。

“范闲,我们庆国和北齐要打起来了,这你知道吗?”李云潜重新坐稳后,神态怡然地问道。

范闲换了个重心继续站好,无甚表情地回说:“小臣不通兵事,也不曾关注到两国博弈,实不知为何要打起来。”

李云潜笑了笑:“因为你呀!”

“陛下说笑了,小臣实在惶恐!”范闲连忙低头,“小臣不过是区区太常寺协律郎,就这都是陛下赏的闲职,什么活儿都还没干呢,更别说做了什么影响两国邦交的事了……这打起来,怎么都跟小臣没关系吧?”

“你太小看自己了范闲。”李云潜也不再绕弯子,“牛栏街刺杀后,你挖出了北齐密探司理理。——北齐密探敢派杀手在我庆国国都当街刺杀,这是在藐视我庆国皇威,你说,该不该死?”

范闲心里一沉,他从李云潜最后加重压迫感的两句话里,听出了他深深的不满,不只是对北齐的不满,更是对所有藐视皇威者的不满。

李云潜的那句‘该不该死’,实际上想问的,恐怕是皇权也不能辖制的大宗师,瓷瓷,或许还有当面也不愿下跪的他,范闲。

心思微转,范闲扬唇一笑,直视李云潜回答道:“陛下,北齐行径固然可恨,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陛下是明君,您下旨要和北齐打仗,一定是因为这一仗需要打,我庆国也能打。一个密探,她可以是发兵的借口,但绝非发兵的理由。”

所以,别什么帽子都扣他头上,他范闲被刺杀已经够倒霉的了,两国交战,死伤无数的事,拉他扯什么因果?

还有,你李云潜对瓷瓷不满,你不敢当大宗师的面说什么,搁他范闲这整什么压迫感呢?

却见李云潜合掌一拍,又换了个惊喜的表情,“你说你不通兵事,可你却道尽了兵事最核心的真理。好一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就凭你说出这句话,朕就应该在兵部给你赏个职位!”

范闲无语了,这是孙子他老人家说的,这位可是武圣,其兵法开篇第一句,能不道尽最核心真理吗?完了,文科生旁征博引的破习惯果然得谨慎,他也就是会全文背诵孙子兵法,连纸上谈兵都不如呢,又如何胜任什么兵部的职位?

“陛下,不是小臣推辞不给您效力,实在是我真不会啊!”

范闲说到这里连臣都忘了自称了,就怕李云潜拆有情人不成,再给他派去边境战场来个地理隔离,那他见不到瓷瓷,好容易得的几天没有听澜在的机会,可不就浪费了?

观察着李云潜的表情,毫不认可,范闲只好继续道:“陛下,我庆国虽相对北齐强盛,但两国交战是大事,再强也需严阵以待。值此交战之际,让小臣这个全无经验的人去兵部……小臣倒是不怕不能建功,若只是如此,陛下也不过是多出一份俸禄银子的事,小臣冒领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怕就怕小臣这二把刀再不小心坏了事,那可真就是万死难辞了。陛下,您明鉴,小臣,着实不堪大用。”

“朕都没觉得你不堪大用,你何须妄自菲薄啊?”李云潜摆手,直接转身从桌案上拿了空白圣旨,“你瞧瞧你自己说的话,字字句句都表明,你比旁人谨慎,谨慎,这就是兵部官员最重要的品质,朕说你行,你必须行。”

范闲深呼吸,“那陛下,小臣可否请求留在京都?实不相瞒,小臣与内子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小臣怕我要是去了战场,以内子对小臣的情意,很大概率会跟着过去啊!两国战争,大宗师岂能随便参与?”

李云潜拿笔的手一顿,“哦?大宗师会为了你奔赴战场?她还会为了你做更多吗?”

“陛下您误会了!”范闲让李云潜的话外音绷紧了心弦,“臣的意思是,臣真气尽失,内子会担忧臣受伤,或许会随行保护臣,暗地里的保护。内子的性格,与世无争,必不会插手两国交战。”

李云潜笑了一声,提笔在空白圣旨上写起了字,写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兵部虽主管兵事,但也不是都要去边境战场的。你去当个兵部行走,按时上值,多听多看,等仗打赢了,朕再按功劳给你封赏。”

范闲一脸疑惑:“敢问陛下,兵部行走是个什么官?小臣听过御前行走,就是没听过兵部行走。官阶几品,有什么职责,这些基本信息小臣是一概不知啊?”

李云潜这会儿已经写好了字,正在盖大印,“太常寺协律郎是八品,那就给你升一阶,定兵部行走为七品。至于职责,朕说了,让你多听多看,按时上值。行了,这是圣旨,接了你就能退下了。”

这么草率的吗?

品阶都是现定的,权责义务也边界不清,就这还说什么仗打赢了封赏他,这不是画大饼是什么?

范闲犹豫了一瞬,寻思不让他离京的话,这兵部行走也不是不能暂干一下,后面若是还有什么招,他到时候再接呗,便接捧过圣旨,依言告退了。

到了殿外,范闲展开圣旨一瞧,上面只写了三排的字:

与世无争

范闲

兵部行走

再就是压着与世无争盖了个大印。

圣旨比刚才的口谕更草率。

范闲忍住翻白眼的表情,拿着圣旨打算出宫回家了。

跟瓷瓷说好了两个时辰的,眼看就要耽搁了。

还说了要带好吃的给她,现在也来不及去买了,得另想主意。

范闲小跑着朝宫外去,到了宫门口时,原本留在范府门房的车夫竟然已经等在这了,范闲这才有了笑意,“你怎知道要来宫门口等我的?这事做得好,有赏!”

车夫接了范闲递过来的银票,解释道:“范小爷特意强调过时辰,很可能是有安排好的事要做。进宫时坐的是宫里的马车,出宫却未必有。我怕耽搁您的事,就跟在宫里的马车后面过来了,大不了多跑一趟的事。”

“果然大宗师府就是人才济济!”范闲赞道,“你想的没错,我是有急事儿,你赶车赶快点,我们回府——大宗师府。”

“得嘞!您坐稳了!”

范闲将圣旨随意朝马车内一扔,躺在舒适的位置回忆着蛋糕甜品的做法。

他本人是没有这个烘焙手艺的,但他记得一些在书上看过的做法描述,也不知道府里的大厨能不能通过他的口述给还原出来。

他老娘是个理科生穿越者,肥皂、玻璃什么的都已经走在他前面了,但新鲜的吃食,比如蛋糕,这个世界还没有,想来女孩子多少会喜欢的吧?

对了,提到蛋糕,那就还有奶茶,顺道一起整了,就是他能想起来的口味不多,希望大厨可以以之为基础,自行调整发明一些新品。

正想着呢,马车突然停了,范闲刚要坐起来掀帘子,邹绮进来了。

“范小爷,有人拦车——”

“自己人,让他进来!”

拦车的是滕梓荆,范闲话一落,滕梓荆很快也上车了。

范闲又交代车夫:“你继续赶车,还是要快点。”

邹绮神情复杂地看着范闲,他实在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开口第一句是:“真气尽废了?”

“没错,但能治好。”范闲没想瞒好兄弟。

“大宗师,在一起了?”这是邹绮的第二句。

“这个也没错。”范闲扬起笑脸,“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他只在入狱前告诉过两人别轻举妄动,说了他是有计划行事的,后续变故却还没来得及说呢。

邹绮叹气,“是鉴察院的消息,王启年透露给我的。”

“王启年?他消息知道的挺快啊。”范闲思忖着,估计是从陈萍萍那里走漏的,“但你叹什么气啊?”

邹绮闻言却是又叹了一声,他在琢磨的是,主子的男人,是不是也得当主子来尊敬?那还能继续称作弟弟吗?

滕梓荆突然也叹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范闲不解,“我心愿得成,你们作为我的好朋友,不说祝福,挨个来这叹气的是吧?”

滕梓荆解释道:“我叹气,是觉得自己这个护卫或许要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这怎么说?”

范闲没理解,邹绮也看过来想知道为什么。

“你想啊,绮少爷主要就是做生意,他性格好,从来不得罪人,根本遇不到什么需要我出手的时候。”

“话是没错,”范闲点头,“但这不是你选择给他当护卫那一天就知道的吗?何故在此时此景跟我提啊?”

滕梓荆一脸你居然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说道:“但你经常得罪人啊?你之前老跟我们一起行动,刺杀,小打小闹,我这个护卫是有工作干的。不过如今你跟了大宗师了,看样子也不想出人家府邸了,哪还有得罪人的机会?”

范闲气得随手丢了滕梓荆一东西,“不是我给你发的钱,你就随便嘲笑我是吧?那是我主动得罪的他们吗?是他们不依不饶找事找到我面前来了!就那破刺杀,我提起来就来气!要不是整这一出,我哪里用得着背上挑起两国战火的黑锅!”

“这什么呀?”滕梓荆接了范闲扔过来的东西。

“圣旨!”范闲说到这里更气了,“这是与世无争的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