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衍并没有顾婳想象的那样,很快强势的释放激情。
而是一只大掌缓缓在她后背抚摸,一只手碾过她的唇,又顺着鬓发向后托住她的后脑。
顾婳年纪比他小许多,又自幼没有父爱,倒不反感他的这种触碰,反倒是像得到了安慰,像只乖巧的小猫卷缩在主人怀里,心情安定下来。
她觉得慕君衍今晚被慕安狠狠刺痛,心情很沉重,又有些复杂的她理解不了的情绪。
反而,她心焦的是那碗补汤,害怕不知何时发作。
他的手从后脑再度滑回脸颊,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脸庞轮廓滑过,大拇指再次停在她的唇瓣上。
微颤的唇瓣被他温热的指腹摩擦,好像被点着了干柴,一股灼热感袭来。
完了。
那感觉来了。
顾婳紧张起来。
初秋的夜本带寒意,她却感受到浑身燥热上浮。
她低着的头微微扬起,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神色未明的男人。
他想干什么啊!
慕君衍瞧她鼻尖冒汗,不由轻笑:“很热?”
顾婳有些火气了,低下头闷哼一声。
轻薄衣裙隔着他单薄袍子,都能感觉到肌肤像是两堆火,正在互相燃烧。
下巴被人勾起,逼着她面对那双深幽的眸子。
她浑身的燥热感越发浓郁,而他还优哉游哉的打量自己,怎么有种逗猫的感觉?
妙目冒火,很想咬他一口。
可她不敢,只能强忍着,等待着主人发出命令。
交叉在胸前的手蜷缩更紧,小手攥紧,像是戒备着随时要撒腿逃跑的小兽。
慕君衍瞧着她这幅炸毛又怂的模样,心里微动。
给她喝的那碗是参汤,言语戏弄不过是想逗弄下她。
可眼下,似乎变味了。
小姑娘的单薄衣衫被薄汗浸湿,紧裹胸前玲珑,偏偏一双玉臂交织紧压下,从他的视线看到正是最旖旎的玉带。
他也开始有燥热感。
小丫头樱唇紧抿,眼睫孱颤,像是有点怕他,又像是忍着火气。
慕君衍虎口的牙龈传来微微痛感,忍不住勾唇轻笑。
是个又怂又有脾气的猫咪。
听到笑声,满脑子都在努力压制体热的顾婳抬眸。
还笑!
她气得嘟起小嘴,心里发狠,忽然张开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一张俏脸直怼过去。
男人不就吃这套吗?
既然以色侍人,她还矜持什么。
正要嘟着嘴攀上去,就听到低哑的声音:“补汤好喝吗?”
顾婳浑身一僵,进退不得。
脾气再也憋不住,索性就继续勾着脖子,小脑袋一偏,不理他。
那别扭的模样是慕君衍没见过的,平添几分生气勃勃。
慕君衍被慕安气到的心底郁结忽然就散开,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将头转过来。
盯着她娇艳红唇,慕君衍喉结滑动。
孙世子说女人是一种调剂。
忍耐了几十年的他,今日才感觉到女人的甜美。
但他面对其他女人,哪怕是极致妖娆的,他都心如寒铁,为何独独面对这个小丫头,定力就如此差。
他很不解。
既然无解,索性就不管了。
有时候肆意沉沦也是一番享受。
“张嘴。”
顾婳一脸茫然,却乖乖的启唇。
眼前一黑。
灼热的唇瓣传来温柔的触碰,背后的大掌使劲一缩,脑袋被稳稳的托住。
顾婳此刻整个脑袋后仰,娇弱的玉颈完全没有支撑能力,只能被动的感受着厚重的吻。
而这次的吻和前两次都不一样。
他像是在欣赏、在探索。
可她火急火燎的心难以抑制。
完蛋了,药物要发作了。
她是该疯狂回攻,还是强忍等着男人蓄势待发?
脑子乱糟糟的,越想越难受,勾着人家脖子的玉臂越来越紧,直至唇齿相交,娇嗔和厚重的呼吸交织,相互交融缠绵,难舍难分。
锦绣阁闹腾了一夜。
顾宛如的孩子没保住。
当她看到那已经成型的男胎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赤红着眼睛嘶声力竭的哭喊:“顾婳,你这个贱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院子里的周芝兰脸色一沉:“她敢动婳妹妹试试看!”
周醇宇依旧语气平和:“自作孽不可活。我们走吧。”
两人都懒得再看这个恶毒的疯婆子,转身走了。
除了锦绣阁的下人外,其他人都跟着走了。
沈漓更是不想留下,看了一眼师傅:“师傅,还要候着吗?”
孙府医摇头:“我们候着也没用,我们去配药,一会让锦绣阁的人拿来煎了就成。”
两人也走了。
金葵站在顾宛如的床边,表情木讷的看着她。
顾宛如嘶吼了一阵子,没人回应。
木头人立在面前,就像没长耳朵,气得她一阵晕眩,差点晕死过去。
她狠狠咬唇,痛意让她清醒。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她满脑子乱糟糟的,怎么办?
有孩子时,慕安还能给她几分薄面,毕竟是国公府的长孙,父亲会重视,慕安为了爵位也会重视。
可如今,最重要的砝码没了。
她还能保住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吗?
都是顾婳那个贱人害的。
她要振作起来!
“杵着干什么?”
金葵眼珠子动了动:“大姑娘有何吩咐?”
“什么大姑娘!我是少夫人!”
顾宛如怒火中烧,很想抓起茶杯砸过去,将这个榆木脑袋砸开。
可她没有力气,只有喘息的份。
金葵面无表情:“少夫人有何吩咐?”
“去拿药给我喝!你怎么这么蠢笨!”
顾宛如满心怒气没处发,打人又打不动,只能骂人。
金葵没说话,转身就走。
平日里,姑爷不来,大姑娘就拿她们下人发火,尤其是找顾婳的茬。
以前,有顾婳这个受气包在,顾宛如所有的火气都是冲着她发的。
后来顾婳被国公府护着,银枝被提姨娘,顾宛如就冲着银枝发。
偏偏银枝忠心耿耿,明知道每次过来服侍她就是受气的,可她却甘之若饴。
银枝还对金葵说,大姑娘是被顾婳小贱人气的,若是不让大姑娘将气发出来,大姑娘就会郁结于心生病的。
所以银枝说甘愿大姑娘打她,骂她,都不想让大姑娘憋着。
金葵一转身就眼含泪水。
银枝,这就是当狗一样衷心服侍的大姑娘。
她看着银枝被打得生死不明,为她考虑过一丁点吗?
没有。
大姑娘只顾姑爷在不在意她,姑爷会不会原谅她。
金葵满心悲哀。
银枝是和她都是家生子,银枝的母亲就是顾宛如的奶娘,被奶过的小主子一般都会视奶娘如第二个娘,她的奶娘得了重病,不能服侍大姑娘,就将自己亲生女儿送到她身边。
银枝和金葵是府中一同长大,从七岁起,两人就一起服侍大姑娘。
她和银枝虽然性格不同,但也是相互关照的好姐妹。
眼睁睁看着好姐妹因为背大姑娘的黑锅被打得血肉模糊,金葵一向秉承自保的心裂开了。
自保又能保住自己的命吗?
金葵端了药回屋,拿着勺子准备给顾宛如喂药,因为汤药刚熬出来,太烫了,她对着勺子里的药轻轻吹着。
顾宛如正怒火中烧没处发,死死盯着低着头没有表情的金葵,忽然一挥手,将滚烫的汤药整个泼向金葵的脸。
金葵低声惨叫,捂着脸一瞬又放下双手,顶着一张被烫得通红可怕脸,定定的看着疯婆子似的顾宛如。
“大姑娘,银枝被你死了,您身边就剩下奴婢一个,奴婢被您烫伤了,您还有人服侍吗?”
顾宛如被噎得一口血顶在喉间。
看着金葵冷冷的目光,忽然,她有点害怕了。
她努力平复心情:“再去端一碗药来。”
金葵一声不吭,走了。
顾宛如气得想杀人!
想杀顾婳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