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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喝了假酒一样

茯苓煎药去了,楚悬渊自觉的守在屋外,禅房内只有她和苏弈两人,很适合密谋一些事情。

“先是林策、孙承文,接着是陈平江和廖长风,都挡了幕后之人的路。”

阮桑枝首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又将自己看见林策的事透露出来:“他变成傀尸了,跟汪旌脱不了干系。”

“但我想不明白,兰舟那么在乎他的兄长,不可能和燕逢或者汪旌混在一起,这样一来,猜想就被推翻了,他们的死或许毫无规律。”

苏弈沉吟片刻,提出异议:“人死了被炼成傀尸,这是两件事,杀人者和炼尸者可以不是同一个人。”

他耸了耸肩,眼中并无同情,只有对事实的冷静分析:“或许是兰舟先杀了人,被汪旌捡了个便宜呢,好歹是忽勒护法,莫名其妙针对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监生做什么。”

阮桑枝很认同他的想法,接着补充道:“汪旌也许只是想要白鹤寺的什么东西,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弈挑眉:“比如?”

“比如那座尖塔顶层的暗阁,守暗阁的僧人去向,和暗阁里存放的忽勒史书。”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的勾起唇角:“阮桑枝,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百年香火的白鹤寺会藏着忽勒人的东西。”

阮桑枝在提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苏弈自然也清楚她与忽勒之间的累累血债,便收敛了笑意,:“我也并不知道其中原委,只是听说牵扯的家族太多,时间太久远,要弄清楚全部过往是很麻烦的事情。”

“哪段过往?”

苏弈舔了一下嘴唇:“大雍建朝之初。”

两人目光相接,阮桑枝颇觉荒谬的笑了一下,随即又有一种微妙的不安感笼上心头,她指尖敲了敲桌案:“之前兰舟逼秋璇带他进塔,说明他也是来找东西的,只是被燕逢抢先了一步。”

“……谁?”

苏弈无法形容自己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心中陡然空落落的感觉,他面上不显半分局促,藏在袖中的指尖却是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他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好啊阮桑枝,敌人都打进来了,还瞒着我呢。”

阮桑枝淡淡瞥了他一眼,装作没听出他说“敌人”那两个字时暗含的提醒意味,只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句:“当时我不太信任白鹤寺的和尚,后来也没有机会告诉你,再说了,你瞒着我的可多了,还有脸揪着我不放呢?”

苏弈笑意微僵,摆了摆手:“好好好,我那不是怕你色令智昏,阵前倒戈了嘛。”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燕逢那小子阴的很,又很能沉得住气,你可千万别上套啊。”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没什么分量,他琢磨着又补了一句:“想当年,殿下听说你在凤州还有个差点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时,气得好几宿都没睡着呢。”

“……”

阮桑枝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你怎么知道,跟他同床共枕啊?”

苏弈没了脾气:“我那是形容,形容!!”

鲜少看到一个失去风度的苏弈,阮桑枝没忍住笑出了声:“好了,孰轻孰重我还是明白的,从前我跟他之间就不可能,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说者云淡风轻,听者却并不觉得危机解除,他恶狠狠的道:“那家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哪怕让赵王生个儿子继位,都比燕逢靠谱。”

这点阮桑枝很是认同,现在朝中总有风言风语觉得萧洪山是暴君,在她看来却已经算温和了,若是让燕逢坐上那个位子,只会是独断专横的风格,那才有得苦吃呢。

看着阮桑枝眼中清明,苏弈暗中松了口气,笑道:“为了保护太子妃娘娘不被别人骗走了,我可是干了不少缺德事,哪天到了下面,殿下真得好好招待我一顿。”

“少来。”

阮桑枝笑骂了一句,没打算再给苏弈八卦自己的机会,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什么时候还能进塔看看?”

苏弈眉眼一厉:“那座塔已经被白鹤寺的武僧和捕快守了起来,要不知不觉的进去,是个麻烦。”

他看向阮桑枝的腿:“而且你现在行动不便,不要勉强自己,我会想办法的。”

“小姐。”

茯苓在敲门,阮桑枝正要应声,却听到她继续开口:“廖大人到了。”

苏弈眸光变得有些危险,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待见这个廖大人,但下一瞬间,他就熟练的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了。

门一拉开,首先是扑面而来的浓浓药味,阮桑枝嫌弃皱眉,却被茯苓不容二话的塞到手中。

“趁热喝,这会儿一点也不烫。”

“那个,茯苓……”

还没等阮桑枝讨价还价,茯苓眼睛都瞪圆了:“您忘记自己是怎么答应我的了吗?说好要老老实实养病的——”

“喝,我喝。”

阮桑枝在开门之前想了千八百个对付廖长风的对策,此时却被一碗苦药折磨的脑子发懵,直到廖长风出现在她眼前,都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廖大人,有什么吩咐?”

廖长风动了动嘴唇,准备了许久的寒暄还是没能说出来,变成了冷冰冰的通知:“计划有变,我需要在寺里多待三日,在这期间,你可以去找令弟的下落。”

“怎么,舍不得我走了?”

“……”

茯苓两眼一黑,瞧着廖大人那慢腾腾从脖子根红到耳尖的俊脸,只觉得天塌了,真不知道自家郡主这喝药跟喝了假酒一样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阮桑枝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她面色不改,镇定自如的道:“那就多谢廖大人了。”

话落,廖长风还跟个愣头青似的站在原地,让茯苓都有些看不下去,她轻声道:“廖大人,我家小姐还有需要外敷的药,您……”

“嗯。”

嗯什么嗯?茯苓还没说完呢,就见廖长风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她摇了摇头:“真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