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贺朝露心情低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司机看她也不太对劲,回到景荣,她径直上了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蒋明镜晚上回来,赵姨就迎了上去,“贺小姐,今晚晚饭也没吃,一直没下来。”
蒋明镜皱了眉道:“知道了。”
脱下西装外套,折了一下,放在手臂,上了楼。
刚刚董叔同他说,司机和保镖今天曾短暂联系不上她,她至少失踪了半小时。
好在他正巧要回来才得知这个消息,不然怕是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下便急匆匆赶回家了,他有些担心,她难道还是想逃?
进了门,看到她乖巧地窝在沙发上,用膝盖抵着画板,正在画什么,神色严肃认真,皱着眉,似乎完全沉浸在里面,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注意。
蒋明镜走了过去,她才意识到有人,抬头看见来人,却立刻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她很奇怪。
他在她身旁坐下,薄唇带着浅笑。
“今天怎么了,晚饭也不吃。”
他低头看见她画的是佛雕雕像,一座观音菩萨的雕像,正画了一半,菩萨立覆莲上,莲花前有龟,做负驮状,衣褶仅浅似线,宝珠带突起不高,衣之下端作卷浪文。与她寻常所刻观音不太一样。
“画的这么认真?”
贺朝露垂眸,轻柔地说:“不饿。”
他眸色渐渐柔和下来,语气温和地说:“不饿好歹也吃一点。”
她没应,连头都不抬了,就低头盯着画。
他神色一凛问:“你今天晚上消失了很久是去了哪里?”
她回道:“没在哪里,就在医院。”
他微顿,眯了眯眸子,质问:“司机说找不到你,电话不接,保镖找你才找到的。”
她停了手中的画笔,抬头看着他,眸子里泛着盈盈水光,似是星辰。
“今天顾泽兰终于有反应了,我同她说起硬盘的事情,她竟然握住了我的手,顾阿姨说这是她一个月来第一次有反应,我想...我想你能不能想办法给她转到好点的医院,或者找好一些的脑科专家看看?如果她能早日苏醒的话,哥哥的事情便能早日解决。”
蒋明镜这才想起,他要同她说顾泽兰的事情,那个硬盘即便没有顾泽兰,他也已经拿到了,说实话,顾泽兰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已经没有用了。
但挂了电话,他想了下,现下告诉她有些过于冲动了。
他要怎么同她解释呢,他可以说他拿到硬盘,并且解密了重要文件。
但以她的聪慧,应该会继续刨根问底,让他告诉她真相,让他对付陈家。
那他应该怎么办,如果让她知道他一早就帮助陈家掩盖证据,就是为了利用这件事,得到她。
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他之前只想得到她,并没有想到后续这么多事,如今陈家倒像是一坨烂泥黏在手上,丢不掉也放不下。
陈家也好陈明远也好,死了便死了,但若是他们反咬他一口,却只要让朝露知道真相,那么之前他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才喜欢上他,他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让顾泽兰醒来。
如今这件事,竟成了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要尽快想个折中的办法,让她知道真相,同时把自己撇干净。
他凝视着她满是忧虑的脸:“她所在的市一虽然是公立的,但已经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之一了,我可以让董叔去找些国际上比较有名的脑科医生会诊,但是曦曦,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是脑部疾病,植物人能苏醒过来的概率极低。”
贺朝露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至少蒋明镜没有拒绝她,还帮她想了办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谢谢你。”
她莫名眼眶红红的,眼尾也带了一丝红晕。
他无奈地把她揽入怀中。
语气柔和了几分,心疼道:“抱抱。怎么成小哭包了?”
她不回应。
他又问:“今天消失半小时,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当然不是的。”
她摇摇头,靠在她怀里,拿他的黑色领带当纸巾,擦眼泪。
他无奈地笑了下,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那你说说是谁惹我们曦曦生气了?”
“不用你管。”她蹙着眉,似乎不愿意回答。
“生气到连饭都不吃,让我想想,难道是我?”
她抬头看他,凝聚的眉峰,让他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还真是我?”他惊讶道。
“好曦曦,那你说说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他语气坦然,丝毫没有在意。
她推开他,要起身,“我先去洗澡了。”
却被他拉了回来,跌入他的怀中,男人一手抓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去解领带,须臾,就用领带把她的手之手向上绑了起来。
“你干什么?!”
她抬眸看着他,厉色道。
蒋明镜眉眼带着浅笑,直直地看向他,“你不说,我们就做点别的事儿。”
做什么可想而知,“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贺朝露去解领带的结,越是挣扎,却越是解不开。
他俯身下来,亲吻她,吻到一半,感受到她腰肢变软,在他身下颤抖,却听到她偷偷的哭泣声。
他低头一下一下亲吻掉她的脸颊的眼泪,抬手一拉就解开了桎梏她双手的领带结。
才一会儿,她的手腕就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贺朝露把脸撇到一边,不理睬他,依旧流着泪。
沙发太过狭窄,他把她抱起来,抱到床上轻柔地放下她,揉了揉她双手的红痕处。
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叫赵姨煮了粥,等下送上来,你好歹喝一点。”
他刚要站起来,她却开口:“有人跟我说:明镜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她为了爱情,改名。”
他眉头紧蹙,好似在回忆这句话:“你今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不开心?”
贺朝露越想越觉得古知今,她举止优雅,落落大方,又会说话,论家世论样貌,他们合该是最配的。
“确实是一对好名字,或许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垂眸低头道。
蒋明镜愣了一下,忽而一笑:“嗯?”
“我怎么闻到了满屋子的醋味了呢,哎呀,谁今天吃饺子蘸醋了?”
蒋明镜看着她,薄唇微微扬起,吻了吻她的唇角。
“不许瞎说嗷,照你这么说,那个卓什么来着,也写过诗,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这么说我俩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贺朝露说不过他,他懂太多了脑子转地又快,能言善辩,可好在她知道这首诗,倒是没想到这诗还真有两人的名字。
她把头撇到另一侧,不让他亲她,努努嘴说:“那诗叫诀别书,诀别!说明我俩马上要玩儿完!”
蒋明镜神色一凛,收起笑脸道:“你说话真难听。”
看她不应,还推开了他,兀自卷着被子,翻到更里侧。
他厚脸皮地凑过去,又想抱她:“来抱抱。”
她抄起头上的枕头,扔过去,扬言道:“抱你个大头鬼去吧!”
蒋明镜从嬉皮笑脸变成严肃的表情:“你怎么骂人呢。”
她盖住被子不吱声,蒋明镜又从床上把她捞了起来,笑着说:“曦曦,她的事有些复杂,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慢慢同你解释。”
贺朝露:“......”
“不过看你今天吃醋我很开心,曦曦,我说过我只有你一个,总归不会有别人。”
他又想去碰她,被她拿手肘顶了一下。
蒋明镜盯着她,微微扯了下唇角,无奈道:“我让赵姨把饭送上来。”
“不想吃。”
她声音里带着些委屈。
“不想吃?”
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忽而在她腰间游走,她痒地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那你原不原谅我?”
她呵呵笑了半天,还是被他控制住了双手,他低头继续索吻,她刚开始还有抗拒,逐渐在她的控制下,软了腰肢,脸上一片绯红下,撇过了头,她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