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之间,苏语一会儿看到父亲心疼地抚着她的脸,一会又见到杨教授狰狞着一张脸,骂她不自爱,一会儿又遇到一脸冰冷的夏景浩。。。。。。
奇怪的是,梦中没有出现穆承远。
男人坐在床边,听着她把那些人的名字一个个地嘀咕过去,冷冷地低嗤一声,眸中染上一片深晦的颜色。
他的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苏语的脸颊,眼神深邃而锋利。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苏语轻轻颤抖了下,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不要,疼。”
穆承远深不见底的黑眸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怜惜,但也只是一瞬间。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抵达,他立刻起身去开了门。
入眼的是一抹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穆承远微微蹙眉:“你穿这身过来?”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会诊完,怕你着急,来不及换,谁生病了?”
穆承远往里淡淡瞅了一眼,随即侧身,给白大褂让路。
医生走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随即皱起了眉头,回头问他:“怎么回事?”
男人坐到床边的沙发上,架起双腿,看着床上的人儿说道:“低血糖,可能还有点纵欲过度,给她吊点葡萄糖就行。”
他学过医,早在苏语晕倒的时候,他就诊断过。
说白了,就是自己把她弄倒了,当然,不是他太狠,而是苏语太娇太弱。
医生冷嗤一声,连忙打开药箱,熟练地给苏语挂上了葡萄糖。
随后,他转身对着穆承远道:“聊两句?”
穆承远点了下头,起身走出休息室。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穆承远烧水泡茶,白大褂医生对着他问道:“她就是师傅说的那个女孩?”
他口中的师傅就是范教授,他和穆承远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范教授的得意门生。范教授曾经对他们都寄予了厚望,只是后来穆承远半途弃医从了商。
穆承远轻轻地将茶壶举起,壶嘴缓缓地靠近瓷杯,杯里的茶水逐渐上升,如同一股清泉,在杯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淡淡地说道:“他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医生笑了笑:“还不止,他说那女孩跟你之前那位很像,我刚刚也看了,确实。”
穆承远喝完最后一口茶,缓缓起了身,神色淡淡,径直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走了。”
医生轻哼,他就看不惯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啧啧道:“你玩可以,找替身也可以,但人家小姑娘是无辜的,而且师傅也说了,那小姑娘看上去并非很好拿捏的人,你悠着点。”
闻言,穆承远忽地顿住脚步,轻嗤道:“找替身,我没有那么无聊。”
苏语因为葡萄糖的注入,脸色恢复了些。睡梦中,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在自己的唇瓣上,水顺着嘴巴流进喉咙,缓解她火烧一般的疼痛。
她微微动了下身子,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穆承远俯身仔细打量着她的五官,像吗?确实有点,但这并不是他蓄意接近的目的,玩替身游戏,向之涵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指尖置在她的脸上轻轻滑动着,像在描绘她脸部的轮廓,随即,他低声道:“他回来了,你知道吗?你要是乖一点,跟我去吃饭,就能在那见到他了,可惜呀,也许你们真的没缘分。”
长夜过去,苏语恢复了些力气。
她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熟悉的环境。
正当她在疑惑自己怎么到润园的时候,低哑的声音在她的侧边响起:“醒了?”
她循声看过去,穆承远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低眉看着她。
也许是阳光映在他脸上的缘故,此刻他的面容倒是多了点温和。
苏语动了动,靠双手撑床板的力量爬了起来,声音还是有点哑:“我怎么在这?”
穆承远故意戏谑说:“我们一路做回来的,你忘了?”
苏语微微一愣,顺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昨夜那些不堪的画面瞬间浮现,脸色涨红,又羞又怒。
她侧身刚想要下床,就听见男人说:“不想再次晕倒,就好好待在床上。”
苏语愣住,确实,她现在还是没什么力气,就算能站起来,也走不了多远,可是。。。。。。
她的眉眼在房间来回巡视一圈,随即将淡淡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我的手机呢?”
男人眉眼抬了抬,往床头柜的地方看去。
苏语看着空无一物的柜面,唇角微微抿成了一条线,随即,她眸光一亮,伸手拉出抽屉,果然,她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拿出来一看,才知道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她又不得不被迫看向男人:“有充电器吗?”
“没有。”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
苏语自然知道穆承远是骗她的,她准备起来自己找。
只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男人按了回去,他懒懒地说道:“不就是手机没电吗,急什么。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说着,他夺过她的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怔怔地看着前方,苏语眼睛一片湿润,如果爸爸还在这个世上,她应该是很幸福的。
穆承远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神色淡淡地看了苏语一眼,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既然来了,就再给她看看。”
那个男人很自来熟地来到床前,笑着道:“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你好,我叫舒扬,是位医生,昨晚是我救的你。”
“啊?”苏语有些茫然,她记得昨晚确实很难受,但也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吧!
舒扬笑笑:“逗你的,你只是低血糖而已,不过作为一个医生,我有义务提醒你,低血糖这种可不能轻视,它有可能会诱发心脑血管病、损伤脑细胞、心肌梗死,脑梗死,甚至还有可能导致不孕不育。”
苏语眉目微微一动,讥笑着道:“现在医生都不治病,只知道吓人吗?”
舒扬一愣,嘴角随即扬起一个弧度,坐到沙发上,抓起舒语的一只手,一边把脉一边说道:“就你这身子骨,我劝你还是另外找个男人,要不然早晚被他折腾死。”
苏语有点窘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穆承远身边的人,都是这么直白的吗?
男人又道:“他压根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知道什么叫节制,听我的,跟着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