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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这是又睡着了吗……”

与昨晚不同,今早醒来的安娜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十分的不舒服。

抬头看去,昨天那个没有看清容貌的少年此刻正捧着一张报纸坐在餐桌前。

而他的面前,摆放着两盘不知是什么肉煎制的早餐。

虽然自己的醒来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但安娜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继续睡觉的时候,于是便乖巧地下床小跑着来到餐桌边。

少年手里的报纸有着与他的身体不相称的大小,哪怕安娜走到了餐桌边,也没看到少年具体的样子。

拖动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让安娜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紧张地转头看了一眼少年,发现他依旧没有什么动作,这次眼观鼻 ,鼻观心赶紧坐下。

干净的镀银刀叉摆放在白瓷盘旁边,一点酱汁甩着霸道的尾迹略过盘子中的肉排,于边缘的迷迭香处停下。

不说其他,光这卖相与香气就已经足够所有人胃口大开了,更不用说现在饿了好久肚子的安娜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安娜依旧不敢造次,轻轻拿起刀叉,一阵触电般的刺痛却突然传遍安娜全身,惊得她一不小心丢下刀叉,磕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紧张的看了一眼餐桌对面的人,对方仍将自己的脸埋在报纸中,而这噪音也不过是让他将手中的报纸再翻过了一页而已。

确定不会再发生什么,安娜盯着桌上的刀叉,紧张的再次伸出双手。

刺痛的感觉依旧存在,但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就这样,在奇怪的氛围中,安娜切下第一块肉放进嘴中。

“好难吃。”

脱口而出的瞬间,就连安娜自己都惊讶到捂住了嘴巴。

自己怎么会这么失礼!

餐桌上的氛围好似死一般凝滞住了。

光光是对面报纸翻页的声音就够吓安娜一跳。

许久,她都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咽下嘴里的肉之后,就一直这样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搓着自己的衣角。

“哗——”

报纸终被搁下,安娜也第一次正面看清少年的面容,一头乌黑的短发,额前夹杂着一抹赤色挑染,双眼都是带着些许邪气的猩红……

但是抛开颜色上的问题,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辰溪!

虽然已经惊讶到瞪大了双眼,但是安娜还是从心地没再说出一个字,静静等待着对方对自己的发落。

然而就像是矜持的深院闺秀那般,眼前的少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自己面前的刀叉就从尖端开始,缓缓燃烧,然而火焰过后,安娜并没有看出它们有什么变化。

只是,在火焰燃尽之后,瓷盘中的肉排也同步融化,被变化成高脚杯的瓷盘托起,变为了一杯猩红的液体。

之后,少年再次拿起报纸,意思不言而喻。

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安娜狐疑地看着杯中的液体,她什么奇怪的味道也没有闻到,只闻到一阵令她有些失神的香气。

将酒杯凑到嘴边,浅浅尝了一口。

“啊!呃,啊,嗯,啊!!!”

一瞬间像是有无数个小型的炸弹在血管中爆炸,然后再重新修复。

这种痛苦已经让她难受到出现窒息的感觉,跪倒在地上面目狰狞的捏着自己的胸口。

而手中的酒杯也早在一开始便脱手落地,哗的一声摔得稀碎。

良久,等体内的躁动终于平息下去,安娜已经香汗淋漓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比起身体,口腔中异样的感觉更让她在意,所幸她现在剩下的力气还够自己驱使自己的舌头。

简单的舔过,是四颗有些尖锐过头的虎牙……

再睁眼的时候,视野中的一切都淡淡的染上一层朦胧的猩红,说不出的诡异与可怕。

“身体刚完成转化,视野上有什么异常是正常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倒在地上的安娜,第一次听到戌海平静的声音。

基础音色与辰溪很像,只是多了一分低沉与不近人情。

但是倒在地上的安娜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回应他的话,只能尽可能的喘着气,恢复自己的身体。

戌海也没有管,端起自己面前的盘子,转身放进洗碗槽中,哗啦啦的声音就此响起。

等一切声息停歇,戌海转身丢给仍旧躺在地上的安娜一套衣服。

“我出门一趟,你看好家。”

然后便戴起自己兜帽消失在了门口,就连安娜坐起来想说一句自己已经了没事了都没机会。

此刻,她抱着怀里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换好衣服,很合身,只是可惜安娜并不能从镜中看到自己,不过……

这件衣服,于肩膀处连接了一条可以拆卸的金色项链,而项链的吊坠,正好就是一枚沾染了点点血色的金色利齿子。

安娜捏着胸前的项链,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种情感只能郁结在胸口,让她向空无一物的镜中伸出手,像是想与那个本不存在的自己,十指相扣。

咔哒。

“我回来了。”

推门而入的戌海正好撞见安娜眼里闪着泪光朝镜子伸手的这一幕,狐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镜子,说道:

“你应该看不见吧?”

安娜此刻的脸已经微微泛红,害羞的情感让她只想此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戌海却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还在追击。

“嗯,衣服不错,穿着挺好看的。”

一瞬间,安娜的脸已经涨的通红,于惨白的脸上,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然后下一刻,“咚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杀了它。”

安娜脸上的羞红霎时间消散,看着被丢到自己脚边的一只白兔,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戌海。

“我说,杀了它。”

再次重复了一遍,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安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即便之前经营酒馆的自己并不排斥杀生,但是此刻,伸出的手还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用你的神秘术,别用你的手。”

站在一旁的戌海散发着强大威压,再次向安娜命令道。

但是这次轮到安娜彻底傻眼了,神秘术?我不会啊。

自己之前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神秘术,既没学习过也不知道怎么用,哪怕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异变,但是神秘术……这也不是说能用就能用的啊!

安娜有些崩溃的低着头,伸出手犹豫不决。

戌海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异常,再次命令到:

“张嘴。”

安娜抬起头,虽然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巴。

一瞬间,一颗糖果被有些粗暴的塞了进来,没有预防的安娜甚至连嚼都没来得及嚼便匆匆咽下。

“苦目糖,死了就算了。”

说完戌海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顺便将门关上,留下那只奄奄一息的兔子,以及再一次承受着身体撕裂痛,嚎叫不止的安娜。

……

良久,体内的痛楚终于平静下来,安娜跪倒在地上,之前的疼痛已经让她涕泪失禁。

现在,她就连将头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日本土下座那样将头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

“血花翻舞”

然后就这样,彻底失去了意识。

也是在同一时刻,戌海推门而入。

“还不错,恭喜你通过了第一课。”

背后的触手破体而出,吞噬了地上的兔子,拎起地上的安娜,擦干净脸丢回床上。

“今晚就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