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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繁花落尽,春花寂寥,绿树从稀疏长得稠密,已是盛夏。

岷地村民都已听闻自从海公庙建成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海难,大海重新平静下来,不再像是一只随时择人欲噬的怪物。

他们也从县令发布的褒奖令中得知了七位义士对于海公庙做出的巨大贡献,自然不能直说是人桩献祭的,百姓愚昧,若是得知此法有效,难免私下效仿,弄出人命便不好了。

海公庙竣工当日,县令发了告示鼓励附近所有村民都可乘船出海前往祭祀七位义士。

当日晴空万里,水天一色,大大小小千百艘渔船同时朝着小小的浮岛航行而去,画面壮观而宏远。

而那时候,海公庙内,三牲祭祀前,烟火缭绕,烛火通明,堂前摆着的是七位义士的漆金雕像,一大六小,为首者穿靛蓝色道袍,左右各三个幼童,着丧服,各个神色坚定。

至于那海公雕塑,只是个木胎泥像罢了,草草地放在后殿中,用锁链困着,并不允许祭祀。

且那时,海公庙上的牌匾写的乃是“七义士庙”,而非如今的海公庙。

第一批上供香火的人走了,第二批又进来。

“也不知这雕塑是哪位大师所刻,几个小义士们都是虎头虎脑,可爱得紧,若我妻子腹中胎儿也能如他们一般,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啊,自从这七义士庙开始建后,海上就鲜少再发生那样整船人遇难的大风浪了,这七位义士可真是大恩大德,以后我家的再出海,我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只我觉得那左边的孩子有些眼熟吗?倒有些像我们从前村上的小书生呢……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听说县令处理了他家伯婶夺取家产一事,小书生后来让县令把家产移交城内的善堂了。”

……

七义士庙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后来随着经历过那段风声鹤唳的时期的老一辈人死去后,才开始重新萧条下来。

而在那之后,变故也发生了。

后殿的海公不知从何处召唤而来一只鬼,那鬼拥有混淆他人认知的能力,每次来人祭拜义士时,那鬼便会混淆对方认知,让他觉得此处不是七义士庙,而是海公庙。

如此日积月累下来, 门口的牌匾被换成了海公庙,七义士碑被推倒砸碎,成了进庙前的铺路碎石,七尊义士像也被抛进大海里,后殿的海公被搬到了主殿里,享受百姓香火供奉,从此开始缓慢恢复生机,复又作乱。

而后更是因为作乱,混淆认知的鬼怪开始在人们中传播“谁若是不祭祀海公,谁家的船便要倒大霉”的言论,出海的人难免带几分迷信,谁家听了这话都不能当做充耳不闻,于是渐渐的,海公庙又热闹起来,一时间风光热闹得好似刚建成那会儿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六个孩子急坏了,也试图阻止,但他们无法离开海公庙,根本控制不了外面的言论传播,偶尔几次时,有人夜间前来祭祀,他们便现身想要点破此事,对方却被他们塌陷的脑袋和厉鬼模样吓得不轻,大叫着海公显灵了朝自己的船只跑去。

那之后,孩子们便很少再露面了。

海公逐渐猖獗起来,却一直没能冲破七个坚定灵魂为它布下的囚笼,直至今日。

故事说完时,小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补充道:“虽然我们六个是很厉害……但我总觉得它已经在杀了这么多人后拥有了很强大的力量, 可它一直没有走,甚至还在围墙开始倾塌后找来了那些人面螺修补围墙……”

小书生则说:“总觉得它在忌惮些什么。”

祁故闻言神色一凝。

蔺寒枝脸色也不甚好看。

能让海公如此忌惮的东西,会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或许真的会倾覆世界也未可知。

【真的哭晕在厕所了,一边痛经一边听这个悲惨故事,肚子更痛了】

【救命,小宝贝们也太惨了,我这就给你们买手机和小馒头!】

【最心疼道士,他是真的魂飞魄散,没有来生了】

【可恶的混淆鬼,要不是有它,这里现在本来应该还是七义士庙的!】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庙怪怪的,咱们实用主义的华国人怎么可能祭拜这种坏东西……原来这里原本是七义士庙啊】

【立刻给老娘改回来!】

【海公降龙十八掌,混淆鬼也是降龙十八掌!】

【我勒个清汤大老爷】

【希望咕咕有办法可以帮帮这群孩子吧,哎】

蔺寒枝忽而开口,看向一群鬼里比较靠谱的小书生,问:“三十年前,是不是有术士来过这里。”

小书生呆愣两秒,捂着脑袋,慢吞吞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他只比我们大一点,还和我们说了几句话,检查了这里的封印,发现完好无损后,就离开了。”

另一只鬼道:“不是离开了,他是去了水里,他当时身上戴着很大的圆形瓶子,脸上也有奇怪的管子,他说那叫‘潜水装备’。”

蔺寒枝追问:“还记得他是从哪里下水的吗?”

脑袋凹陷的几只鬼抱着脑袋使劲想,终于指了指其中一个方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那边。”

蔺寒枝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几秒,记在心里。

祁故问:“下去看看?”

蔺寒枝克制地收回视线,“……先解决这边的事吧。”

他很笃定地将父亲下水的原因与海公区分开来了。

“好。”祁故看向了六个好奇地凝视着他们的孩子,而后笃定说,“我会尽力带你们出去。”

可孩子们却同时露出惊慌的神色:“那海公怎么办?我们要是出去了,它一定会再害人的!”

他们不希望再有更多与他们一样的孤儿了。

“有我们在,它害不了人了。”祁故声音冷得像是深海里的冰碴。

孩子们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祁故:“哥哥姐姐们加油!”

年纪略大些的那个又看了眼普布格桑,迟疑几秒:“……弟弟也加油。”

普布格桑:“……谢谢。”

五人朝着海公庙走去,祁故下意识走在最前面,但走到庙门口时,一直跟在他身侧的蔺寒枝加速超过他,“我先进。”

祁故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蔺寒枝扯扯他衣袖,桃花眼眨了眨:“我相信就算我走在前面,你也能保护好我,对吗?”

撒娇很是信手拈来。

见祁故冷着脸不说话,他便又牵着那截衣袖,缓慢地拽拽:“祁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