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赵霖凡进了一趟宫,想要跟他娘亲道别,却不想被白若心的人给拦下了。
“三皇子,皇后娘娘说了,让您放心去办差事,那里您不必担心。”
断了根的太监,眼神都带着股子阴气,说话间还翘着兰花指,娇滴滴的模样像是烂肉上面的蛆,看着就让人恶心。
“本皇子过去看一眼便走。”
赵霖凡不想听他废话,冷厉的眼神轻轻一扫,太监就瑟缩了。
不知这三皇子是不是因为上过战场,杀过太多的人,现在的模样跟以往大不相同,身上都带着渗人的血味。
“三皇子,您就别难为奴才了,这是皇后的旨意,奴家不敢违背啊!”
“你不说,皇后娘娘岂会知道。”
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小太监不敢接,哭丧着一张脸给赵霖凡作揖。
“三皇子,奴才真的是……”
“有时候银票不光可以买东西,还可以买命!”
银票又往前送了送,赵霖凡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小太监不拿,那可是要没命的。
“那奴才就多谢三皇子了。”
权衡利弊,小太监还是把银票收了起来,送赵霖凡进去见傅珺婉。
“三皇子,您快一点,若是被其他宫人看见了,奴才可是会掉脑袋的。”
赵霖凡没理会他的提醒,大步走进院中,却没有看到他傅婉君的身影。
“娘亲,娘亲……”
唤了两声,傅珺婉在屋内回应了一句。
“凡儿,娘在屋里休息,你怎么来了?”
大白天的在睡?赵霖凡觉得不对,想要推门而入,但房门却被反锁了。
“娘亲,您开门,孩儿有话要跟您说。”
“娘已经脱了外衫了,乏累的很,不想起床,有什么话你就隔着门说吧!娘能听见。”
屋内的傅珺婉的声音确实带着浓浓的睡意,赵霖凡想着娘亲难得休息,就没再坚持,在门外说了好久的话,直等到小太监来催促才离开。
听到外面赵霖凡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仰面躺在床上的傅珺婉咬牙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爬了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朝门口挪动。
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的双腿赫然已经被人给打断了。
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傅珺婉贪婪留恋的看着赵霖凡的背影,脸上留下两行热泪。
凡儿,都是娘亲无用,让你明明端着皇子的身份,却连个奴才都不如。
这么些年,都是娘亲拖累你,才让你在皇后手里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的罪。
从今以后,娘亲再也不会是你的累赘,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没有人可以掣肘你了。
“凡儿,凡儿……”
傅珺婉轻轻的呼唤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赵霖凡的背影,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须臾,赵霖凡的身影看不见了,傅婉君仰面倒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破旧的屋顶,眸底一片绝望。
盼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期望,可以解除赵泽天对她的误会。
直到那日,他突然来傅珺婉这里,还进了她房间,原以为她苦尽甘来,却不想不过是老天爷的一次洗刷。
次日,赵泽天离开时,对傅珺婉说的那些话,至今还在她耳边萦绕盘旋着。
“你这种女人最是让朕觉得恶心,今日朕之所以过来,就是看看你过得如何,即是生不如死,朕也就放心了。”
既然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如此的不堪,那自己还坚持活着有何意义。
傅珺婉闭上眼,抓紧了地上的枯草,用力的咬了下去。
没有一声的闷哼,她就这样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黑红的血从嘴角流出,低落在污秽的地面上,那双怒睁的眼睛里全都是对赵霖凡的留恋,对赵泽天的痴恨。
……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一宫人惊慌失措的跑到白若心的跟前。
“有话就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白若心不满的训斥了一句。
“娘娘,出大事了!”
宫人过去,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傅珺婉咬舌自尽了!”
“你说什么!”
白若心腾的站起身,太过慌乱,面前的桌子都险些给掀倒了。
“怎么会?怎么会?”
这么多年,不管自己如何折磨她,她都活的好好的,有时自己还嘲笑她像个打不死的臭虫,如今她为何又要寻思啊?
白若心怎么都想不通。
那赵霖凡眼看着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实力,马上就要挣脱她的控制,为何非得在这个时候了断自己?
疯子,真是个疯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疯子!
傅珺婉这一死倒是解脱了,可给白若心留下了天大的麻烦。
那双腿是她命人给打断的,寻思着让她受些许日子的罪再给她医治,现在她死了,事情肯定会暴露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白若心不敢再往下想了。
“快快快,去把丞相请进宫来,快!”
六神无主之下,白若心只能找自家哥哥来商量对策。
“是,娘娘。”
宫人刚要走,却又被白若心叫住了。
“丞相进宫之事,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奴才明白!”
看着宫人离开,白若心瘫坐在贵妃榻上,双手紧攥在一起,不安的搓动着,连刚精心保养过得指甲给弄断了都没有察觉到。
傅珺婉啊!傅珺婉!
你想死怎么就不能晚些时候再死,至少等你儿子把那嘉宁县主拿下,给我成儿治好了病,你再死也不迟啊!
白若心心里那个恨啊!恨不得将傅珺婉的尸身丢了喂狗。
对,喂狗,她一定要把那具可恶的身体喂狗不可!
白若心眼中迸发的寒意,硬生生的将屋外泄进来的热气逼退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