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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井内并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掉进去,偏生这名宫人身上还绑着巨石,连井口都被堵得死死的。

井口一打开,里头恶臭熏天,捆在这人身上的麻绳已然腐烂,甚至陷进皮肉之中。

宫女太监本就不得随意处置,莫名其妙死了一个宫人,萧时衍不得不让大理寺的人过来查案。

能够确定的是,这宫女死了很久了,似乎是仁熹皇后走了不久。

脖子上还有勒痕,从手法上看,又不像是自己勒的,而是被人有意谋害。

直到最后,此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是仁熹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官秋月!

可秋月分明就在为仁熹皇后守陵宫人的名单上,派快马前去皇陵探查,皇陵那儿的人却又说根本不知道秋月也在名录上。

守陵宫人的名录由萧时衍亲自书写,盖印再送往皇陵。

如今竟有人在皇帝这儿插手,抹了一个人的名字,还害死此人。

再联想到宸贵妃多日以来的梦魇,不少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仁熹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官惨死,皇后又夜夜在宸贵妃的梦中求救。

这下萧时衍不得不请了和尚超度亡魂。

却只见那名和尚在凤仪宫内四下走了走,又往揽月宫而去。

最后长叹一声:“有小人作祟。”

萧时衍自是知道有人在里头设计让仁熹皇后与秦妺阑碰面,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这具死尸,便成了证据之一。

他派人顺着死尸去查清,究竟是何人下的手,又是何人肆意篡改皇帝亲笔御诏,当初为仁熹皇后举行葬礼的人上下全都筛查过一遍。

夜间回了关雎宫,萧时衍忽然看着凝霜笑出声:“你倒是聪明,闹这么大,给朕施压?”

凝霜摇摇头,也笑:“怎么能算是给陛下施压呢,不过是看不惯背后那些人罢了。”

经此一事,倒是让萧时衍警惕起来。

后宫内漏洞颇多,怕是早已被世家渗透了。

与此同时,宫外仍有不少流言。

先是说书的忽然讲了一个新的故事。

大户人家历家的小姐因战争与爹娘失散,被母亲的姐姐带着逃亡,母亲的姐姐为保护她去世,小姐流落到匈奴,恰逢匈奴公主和亲,匈奴王因疼惜女儿,李代桃僵,换了和亲对象。

由厉家小姐顶替。

如今历家小姐已出落得窈窕,嫁到宫中迅速夺得君王宠爱,诞下一子一女。

却在孩子的满月宴上,碰见厉家老爷和厉家夫人,两两相望,颇觉得眼熟。

各种巧合之下,厉家夫妇竟发现,入宫为妃的厉家小姐竟是自己的亲女儿。

悲痛之下,怀念厉夫人怀念起同样早亡的姐姐,又由陛下做主,命厉小姐认祖归宗,过继到历夫人姐姐膝下。

故事讲得跌宕起伏,感人催泪。

不少人联想到如今从北羌和亲而来的宸贵妃。

普通百姓见不到宸贵妃的样貌,却隐隐听说宸贵妃生得不像北羌人,是个实打实的汉人女子。

接着又是黎家的老太爷醉酒时无意说漏了嘴。

“本以为黎家失势,难以东山再起,可没想到莫名家中出了位贵妃,还为陛下生了一子一女。实乃黎家之福,也是陛下关照。”

这下可不得了,不一会儿整个堰朝上下,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更听说黎家将前朝开国皇帝的牌匾都请了出来,就准备收拾收拾将宸贵妃划入族谱。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北羌立即发了几封急信询问萧岳。

萧岳也咯噔一声,匆匆跑去宫里问凝霜是什么一个情况。

却只见到了萧时衍身边的阉人刘成。

刘成笑眯眯地对他说:“卫大人,宸贵妃娘娘前些日子中了邪,如今陛下还在探查真相,娘娘也在养着病,恐怕没法过来见您。”

萧岳气得牙齿嘎吱嘎吱作响。

什么中邪?分明就是他给凝霜出的馊主意,让她装作中邪的样子,引众人发现凤仪宫枯井内的尸体。

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陛下当真开始为她造势了。”李妃凄惨笑道。

云妃倒饶有兴致地在那儿制作胭脂。

先将摘下的红蓝花一个一个挑拣出来,摘下花瓣,用以捣碎。

听着这“咚咚”的声响,李妃反而心中更乱了。

“早就会经历此事。”云妃波澜不惊道:“陛下怕是连遣散后宫的圣旨都拟好了。”

什么黎家失踪多年的女儿,被乐安公主带着逃亡。

这年龄就是对不上的,况且乐安公主逃跑的时候肚子里还没有孩子呢。

不过是骗骗百姓罢了。

朝臣这儿哪里瞒得过去。

可陛下又铁了心为她造势,生了龙凤胎,还是前朝皇族出生……这后位,凝霜是唾手可得了。

若真是什么乐安公主的女儿,宸贵妃生父不祥,也不知是乐安公主被哪个山匪掳走后生的。

云妃垂了垂眼睫。

一个野种罢了。

是不是野种还存疑。

北羌的细作,占了好运就夺得圣宠,又岂能与她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妃嫔相比。

更让她揪心的是最近皇宫里出的大事。

秋月当时并未瞧见几人的作为,反而以为当真是仁熹皇后自己去了揽月宫。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找玉壶去算账,玉壶失手勒死了秋月,推入井中草草掩埋。

那时候都忙着沈皇后的后事,无人在意秋月。

云妃亲自动手,改了守陵女官的名录,将玉壶送回老家。

此事做得极为凶险,也幸亏没人发现。

皇后死了之后,凤仪宫封锁,只有下一个皇后住进去之前,修整凤仪宫,才会有人发觉。

可怎会这么巧,偏偏宸贵妃等人去凤仪宫祭拜皇后。

偏偏又撞了鬼,偏偏让皇上注意到。

甚至迅速找到枯井中的死尸……

李妃忍不住瑟缩片刻:“姐姐,莫不是当真仁熹皇后显灵,死得不安生,来索命来了?”

“怎么可能。”云妃道:“皇后如此仁善,走后也是得道成仙,又怎会下阴曹地府去?”

最害怕的就是……玉壶那儿出了问题。

如今外头也乱着,据传回来的消息,玉壶和她的情郎早就死在了洪水之中,应当不会落到宸贵妃的手里。

云妃越想越觉得心难安。

借口进了佛堂,说是为外头流离失所的百姓祈福。

“她去了佛堂?”凝霜忍不住笑道。

乌云将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凝霜。

听完只觉得气愤。

既然知道皇后仁善,又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人的贪念是止不住的,有恶报的另有其人。

凝霜恰好在修剪花枝,突然将最大最艳的一朵剪下:“继续办下去吧。”

乌云有些犹豫:“娘娘,在佛堂办这种事会不会不太好?”

“我可没做过亏心事。”凝霜道:“去办吧,菩萨会保佑我们的。”

云妃进佛堂为百姓祈福后,李妃也跟着前去凑热闹。

满朝文武几乎将云妃和李妃夸耀得天上有地下无,堪称活菩萨降世。

隐隐有些盖过了凝霜。

凝霜倒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根据奏折上述,已经开始有流民进入京城了。

怎么安置这些人是萧时衍该操心的事情,凝霜带头捐出了一些金银首饰,换了些米粮,在京城外铺设粥棚,连着黎氏族人也一块动了起来。

外头喧闹了好些天,忽然像是被打了一棒子,如梦初醒。

如今这些人最需要的便是温饱,宸贵妃身为外族人愿意捐献银两,铺设粥棚,可云妃在佛堂前祈福,能当饭吃吗?!

云家可是名门望族,改朝换代没受到多少影响,黎氏可实打实被抄了一遍家,依旧是愿意帮助百姓。

在哄哄闹闹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奏折递上前去。

帝王震怒。

云妃亲族在黄河边侵占田地,导致各地知府无法提前建立防洪水坝,甚至在洪水来临之际,仍然在阻挠知府的行动。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连凝霜听到消息,也吃了一惊。

萧岳做事……当真果断。

云氏往皇帝后宫安插人,这是哪个帝王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即便是萧岳登基了,他知道的第一反应也是清算云家。

凝霜一声不吭,慢慢收集好证据,将云氏笼络的宫人整理出一个名录,递交给了萧时衍还有太后等人。

六局四司,有五位尚宫是云氏的人,每个宫的娘娘身边都有安插眼线,甚至连刘成收的两个干儿子,也有一位是云氏的人。

萧时衍倒还算是平静,为干儿子掏心掏肺的刘成没险些疯了。

他们这些太监最爱养几个儿子接班养老,一是能够为下一位皇子培养贴身的内侍,二是毕竟没有后代了,总想有个人来日后为自己扫坟。

偏偏云氏安插的,还是刘成觉得最乖巧听话的那一位!

外头如何乱套,云妃安然坐在佛堂,抄完最后一卷佛经。

宫女端了水上前为主子净手,云妃波澜不惊地擦干净指尖,揉了揉眉心。

李妃格外焦急:“乱了,外边全乱了,莫非真的遭了鬼……不然怎会这般水逆。”

“鬼神,都是莫须有的事情。”云妃再度道。

此话说出来,自己也未免有些心虚。

于是再度找人拿了纸笔,抄写佛经。

李妃这次瞧过去,瞳孔微缩。

这哪是什么祈福超度的佛经,分明是镇压恶鬼的……

私底下两人为仁熹皇后祈福,无非是想求个心安,免得皇后作祟。

可这镇压恶鬼,分明是想让仁熹皇后永世不得超生。

“姐姐。”李妃赶紧拦住她,“有这些时候……不如我们也跟着宸贵妃捐献些银两,铺设粥棚救灾。”

“即便捐得少,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云妃忍不住惨笑:“这是能堵住的?”

“百姓如何,与我们这些后妃又有什么关系,宸贵妃惺惺作态之举,我们是半点也不能学。”

“现在跟着捐献银两,捐多少,如何捐,都少不得被人指着脊梁骨骂,铺设粥棚是朝堂该做的事情,我们不必操心,做多错多。”

李妃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下去。

即便是做多错多,但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她一声不吭,也跟着云妃抄起佛经来。

为了做戏做足,两人慢慢抄到了晚上,宫女点上烛火,看着跳跃的火苗,李妃不知怎的,想到老一辈人留下的话。

夜间最好不要在佛堂中。

白日里此处是清净之地,夜间佛祖怜悯,会收留在外的孤魂野鬼。

她不禁抬头看那佛像,香案上的经幡飘来飘去,菩萨低眉,李妃无意与金身塑像对视,平日里慈祥的弥陀怎么瞧都有了几分可怖。

“再去点几根蜡烛来。”李妃吩咐道。

宫女不明所以,将蜡烛点上。

外头的风忽然大了,吹得门窗吱呀作响。

李妃越听浑身越是发颤,又说:“有些冷,将门窗都关上吧。”

门窗都关好,风声总算平稳一些,蜡烛跳跃得不再强烈。

只是木窗子砰砰作响,似是有鬼敲门。

她不禁瑟缩几分,看四周侍奉的宫人,稍微安心一些。

虽说屋内阳气不太旺盛,全都是女人,还有些没根的阴柔太监,但总归是人多好抱团。

这么多人在这儿,一人一棍也能将作祟鬼魂赶跑。

偏生这个时候,云妃唤宫女端了火盆来。

这些天抄下的所有佛经,她都要烧了。

不管是超度、祈福还是镇压恶鬼,一并烧给仁熹皇后,仿佛这般才能够心安。

宫女端了火盆来,橘黄色的火光照映在云妃脸上。

配上云妃此时面无表情,李妃在对面看着,总觉得诡异至极。

忽然,云妃从袖中掏出一个诡异的小人偶。

李妃慢慢瞪大眼睛。

上边写着沈皇后的生辰八字,还扎着许多针,分明是巫蛊用的小人。

云妃道:“这些天总是难以心安,便托人去问了问,说是此举能将作祟的鬼魂收服,再将小人偶焚烧,便可以保佑安宁。”

“也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这几日,我的确睡得安稳一些。”

云妃将小人偶扔进火盆,里头忽的窜起猛烈的火苗。

噼里啪啦的声响更显得四周安宁。

李妃心神逐渐稳定下来之时,一名宫女突然猛退一步:“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