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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一梦维艰 > 第27章 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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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的马蹄踩踏在雨后的道路上,淤泥溅射而起,重重的跌落在远处的水洼之内,泛起一阵涟漪,马车的车轮不要命的急转,发出一阵阵“咣当咣当”的响声,车夫的眉头紧皱,生怕车架承受不了这样的颠簸而彻底散架,他不得不拉动缰绳,让马匹的速度减慢下来,而就在他要向车内的那位小姐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徐徐而来的一队人马,让他脸色一喜。

“吁~!”车夫急忙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对着后面车厢里的李患之喊道:“小姐,前面有一队官兵,向这边过来了,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些人?”

随着他的喊声,两名侍女挑开车帘,李患之从容的走下了马车,站立娇躯,定睛观看,只见对面一名将领打扮的中年男子,带领一队手持长枪,身穿铠甲的士兵,押运着几辆推车,正在向这边徐徐而来。

看对方的穿着是天明帝国的沿海边军无疑,士兵的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但是也难掩深深的疲惫之色,身上的铠甲上有尚未擦干的血迹,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但是见其行进有序,丝毫不乱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得胜而回。

正自观看之际,这队军兵已经到了前方不远处,那名为首的将领看着路边站立的几人,似乎有些诧异,微微蹙眉脸色凝重的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此地?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现了倭桑瀛人吗?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往前走了!”

李患之目光扫视了一下眼前的队伍,这才发现,队伍之中居然还押解着十多名战俘,那些人身上穿着明显不是天明帝国样式的服饰,头顶光秃秃的没有头发,发髻都在脑后绑扎着一个冲上竖起的小辫子,一个个脸上鼻青脸肿,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身上被手指粗细的绳子绑的犹如熟食店里卖的肘子。

他此刻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些倭桑瀛人的情况,但是想到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现在上去询问,那军官不但不会告诉自己,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当成是奸细抓起来,那就乌龙了,想到这儿他决定不再隐瞒身份,于是他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方印信,交给了身边的萧妙贞,吩咐了几句,妙贞领命,走上前去将那方印信递给了那名将领。

那名将领狐疑的接过印信,低头扫视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急急忙忙滚鞍下马,一溜小跑来到李患之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捧起那方印信,脸色恭敬无比的说道:“末将淮州守备边军硝山营千户蔺闻宇拜见皇太女殿下!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大礼参拜,请殿下恕罪!”

李患之伸手取回了那方印信收入怀中,方才距离尚远未曾仔细观看,如今见此人生的浓眉大眼,国字脸短须髯,方鼻阔口仪表堂堂,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中气十足,他看着眼前的蔺闻宇,面露一丝微笑,抬手虚扶,口中说道:“蔺千户免礼吧!你们是否与倭桑瀛人交战了?”

蔺闻宇站起身形,恭敬的对李患之说道:“回殿下的话,我们昨晚接到急报,说有一支倭桑瀛人袭击了暮里镇,我们指挥使大人命我带领本部兵马前来救援,我率兵抵达时,这些倭桑瀛人正在放火焚烧城镇,被我率军击败,我一路追杀,幸不辱命,得胜而回!”

“倭桑瀛人有多少人马?”李患之继续问道。

“大概三四百人,人数不多,装备也差,几乎没有铠甲,手里拿的武器也只是他们特有的野剑,并没有长兵器和重武器。”蔺闻宇毫不犹豫的答道。

“既已取胜,不返回军营复命,为何又向暮里行军?”李患之看了一眼队伍的行进方向,有些诧异的问道。

“殿下请看!”蔺闻宇听李患之问起此事,转过身去手指队伍中的几辆推车说道:“昨夜我军初到,对方与我交战不利,便即行逃走,可您说逃就逃吧,还抵死不肯放弃这几车抢夺的财物,同共就那三四百人,骑马的也就五六个,推着几车金银珠宝如何逃得?只能边战边逃,尚未跑出十里就被我率军团团围住,杀个精光,没死的也全都抓捕在此,我打算把这些财物给暮里的镇民送回去,再将这十几个王八羔子交给镇民处置,也算让百姓报仇雪恨!”

李患之听他说完,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被俘倭桑瀛人,又脸色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蔺闻宇,却没有反对他的做法,虽然按照天明帝国的军规,战俘是只能由官方来处理的,不可以交由其他人私下处置,但是这位蔺闻宇千户,在率兵作战奋勇杀敌一夜之后,不但没有贪墨掉这些被倭桑瀛人劫掠的财物,还护送这些车辆返回,并且打算将这些倭桑瀛人交给镇民处置,可见这位蔺千户不失为一位有血性的军中好汉。故而李患之并未打算追究他违反军规的过错,反而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蔺闻宇见皇太女殿下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像默认了自己的决定,这位耿直的汉子,也不免嘴角露出一丝稍显尴尬的讪笑,他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殿下,您怎么也没带护卫?这是要到哪里去?不知是否需要末将随从?”

蔺闻宇虽然耿直,但是却并不傻,不是谁都有机会跟随储君办事的,能够给皇太女殿下留下一个印象都是难得的好事。其实他倒不是想攀龙附凤,而是觉得将来一旦遇到什么战事,这位殿下能想起有他这么一号人物,那就可以多了些杀敌立功的机会。

李患之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本宫是微服而来,并未让护卫随行,既然遇到你,那本宫就先和你一同返回暮里,待事情处理完毕,你便带本宫前往硝山大营。”

蔺闻宇闻言心中一喜,命人给李患之三人备下马匹,李患之最后还是给了那位老车夫十两银子的酬谢,并嘱咐他赶紧返回京城,不要再继续待在这倭桑瀛人出没的地区,在他感激的目光中,李患之带领两名侍女翻身上马同蔺闻宇并辔而行朝暮里而去。

一路上李患之边走边向蔺闻宇询问关于倭桑瀛人的事情,原来倭桑瀛人距离此地最近的大营是在淮州中路的重镇济城,那里驻扎着倭桑瀛人的三万五千兵马,自从五年前一支倭桑瀛人攻陷了济城,便一直以此为大本营向四周进兵侵略。

由于淮州中路的西侧有高耸的连云山阻隔,无路可以进兵,故而倭桑瀛人的进攻方向一直都是以北面为主,而距济城北面七十里处就是另外一条横断南北的秦淮山脉,天明帝国朝廷沿海边军的北路大营自从倭桑瀛人占据了济城,便迁于此地,就是蔺闻宇口中所说的硝山大营。

此营以居于秦淮山脉东端尽头的硝山而命名,是地处连云山北向尽头与秦淮山脉南路的咽喉之地,倭桑瀛人想要向淮州西路进兵,这硝山大营之所在便是必经之路。

倭桑瀛人身材普遍矮小,不善骑马,故而骑兵少的可怜,是步兵为主的作战集群,因此行军能力极其有限,一日行军不过三十几里,即便急行军也就五十里的路程。济城与硝山大营相距七十里,倭桑瀛人一日行军无法抵达,只能在半路扎营,第二日再行进兵,而硝山大营方面拥有一万两千人,其中三千五百名骑兵,完全可以在倭桑瀛人行军一日,人困马乏尚未扎营之际便展开突袭。

倭桑瀛人虽多,但是天明帝国的骑兵并不与其正面交战,一击即退,日夜袭扰,打的倭桑瀛人鸡飞狗跳,却一点办法没有,因此倭桑瀛人几次想出兵攻打硝山大营都无功而返,还平白损失了几千兵马,但是硝山守军想要攻打济城,也因为兵力不足而望而兴叹,就这样,济城与硝山之间的这七十里旷野地带,便成了两军僵持之地,谁也奈何谁不得。

但到了三个月之前,倭桑瀛人驻守的济城再次增兵,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支人数万余的倭桑瀛人军兵,其中有骑兵三千人,还混杂着一些贵族打扮的人,这些人一来到济城就督促济城原来的守将进兵,他们自己也经常分散出城,虽然不敢走远,但是会在济城附近沿路劫掠乡间村镇,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两个月。

济城原来的倭桑瀛守将也在得到了援军之后开始行动,这次他们倒是不急于进兵,大军每日只行十里便筑一木堡,木堡四周以木排围挡,作为抵挡天明帝国边军骑兵的防御工事,并派兵在四周警戒,这次他们有三千骑兵为护持,硝山大营数次派骑兵前去突袭,都被对方的骑兵阻挡,不但没能像之前一样将对方击溃,反而在作战中损失了三百多骑,一时之间居然无计可施,就这样被对方步步为营,一路推进到距离硝山大营只有二十里的金苇坡驻扎,并修建了数座木堡,这些木堡大的可驻扎数千兵马,小的也能驻守数百人,相互拱卫,互为犄角,还屯放了大量的物资,成为了进攻硝山大营的前哨基地。

而这些洗劫暮里镇的倭桑瀛人就是那些新来的贵族的一支,他们以劫掠和杀死天明帝国百姓为乐,之前已经洗劫不少济城周边的村镇,这一次他们又出城来劫掠,却忽遇大雨,他们进入附近山林避雨,不想雨后山中突起大雾,这些倭桑瀛人迷失了路途,误打误撞沿着一条山路行进,没想到出了山口之后居然来到此地,他们见前方有座小镇于是就不管不顾的杀了进去,杀人放火之后被蔺闻宇领兵击溃,这些倭桑瀛人只得推着劫掠的财物且战且退,打算逃进来时的那条山路之中原路返回,他们想着山路崎岖,林密难行,天明帝国的官兵追至山中必然不敢深入,他们就可以安然退走,只是这些傻子没想过自己推着满是财物的推车,根本就跑不快,没等到山口就被蔺闻宇的追兵团团围住杀个精光,要不是蔺闻宇看这最后十几个都是贵族头目,想留下问些军情,早就将他们全部宰了。

“你们有人懂倭桑瀛语?”李患之听闻蔺闻宇从这些倭桑瀛的贵族口里得知的情报,不由诧异的问道。

“哈哈哈,殿下不必惊奇,我们与这些倭桑瀛人交战数年,他们学我们的语言,我们怎么能不学他们的?我们这些官兵里面有些会他们的语言也不足为奇了!”蔺闻宇有些得意的笑道。

李患之听了蔺闻宇的话恍然大悟,微微点头,从蔺闻宇口中所得知的这些情报,确实让他对目前的淮州局势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此刻心下默默盘算着如何能够击溃这支已经逼近硝山大营的敌军,看如今的局势,也就是这数天之内,倭桑瀛人的大军应该就会对硝山大营展开攻击,自己现在上报老皇帝派兵增援恐怕是来不及了,只能靠自己先临机决断再做计较了。

李患之正思索之际,队伍已经来到了暮里镇外,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小镇之内的居民还在忙活着那些死去之人的身后之事,见一队官兵足有千八百人浩浩荡荡而来,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有人赶紧跑去报告给镇里的管事之人,不一时那位身穿藏青麻衣的老者再次带领几个年轻人来到了镇口,见是天明帝国的官兵,才长出了一口气,从他略显缓和的神色,李患之能看出他似乎放下了悬着的心。

李患之未等老者开口,便向老者笑道:“老伯,我们又见面了!”说罢,他翻身下马,走到老者近前。蔺闻宇见皇太女都下了马,他也赶快下马,跟在李患之的身后,神色谨慎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这里刚刚遭遇倭桑瀛人的洗劫,人心浮动,万一有什么不虞之事,让皇太女受了半点伤害或是惊吓,他都难辞其咎,故而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老者刚才见一队士兵手持长枪,雪亮晃眼,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看见李患之,现在听李患之之言,才定睛观看,只见上午刚刚离开的那位美貌绝伦的小姐,此刻下了战马,轻摇莲步向自己走来,顿时有点发懵,心想这位小姐到底何许人物?怎么把官兵都领回来了?见李患之来到近前,他赶紧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嘴角讪笑说道:“居然是小姐去而复返,老朽老眼昏花,一时居然未能分辨,望且恕罪!”

老者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谨慎,虽然他无法分辨李患之的身份,但是能带来如此多的军兵,想来绝非常人,不由也是心生敬畏,故而言语中姿态放低了许多。

李患之走上前来,轻声说道:“老伯不必拘谨,这些都是我天明帝国的官兵,昨夜正是他们救了你们,此番乃是为归还你们被劫掠的财物而来,老伯既然是这里的管事之人,就让人清点财物,而后登记造册,再让各家上报被抢的明细,一一对照,再由专人负责发放领取就是。”

“这...居然是我们被抢夺的财物啊?”

“这回好了,还以为再也无法找回来了呢!”

“是啊,哎呀,真是老天保佑啊!”

镇民听闻官兵是来送还财物的,一个个仿佛忘记了悲痛,兴高采烈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老者听闻李患之之言也是一愣,旋即便是脸色一阵激动,赶紧说道:“多谢小姐,多谢各位军爷啊!”他勉强抬起受伤的手对着李患之和官兵们行了一礼,带动伤口不由让他一阵龇牙咧嘴。

李患之轻笑一声,表示不必多礼,而后又让蔺闻宇命人将那几个倭桑瀛人押上前来,转而对老者正色说道:“老伯,这十几个人都是参与昨夜洗劫镇子的倭桑瀛人,这位蔺将军已将其余人全部斩杀,抓了这些活的带来这里,想交给你们处置,也算是给死去的镇民报仇雪恨!你看该如何处置?”

“啊!?这些人就是昨夜杀害我们亲人的倭桑瀛人?”

“混蛋,宰了他们!”

“对,杀了这些狗日的!”

老者身后的镇民听闻是倭桑瀛人,一个个咬牙切齿,面红耳赤,恨不能生啖其肉,有些人甚至找来了杀猪刀、农叉、锄头、棍棒等物,看样子要将这几个倭桑瀛人打杀当场。

李患之看了看这些激动的镇民,转身与蔺闻宇退到了一旁,那些镇民一下就涌上前来,一个个对着这些倭桑瀛人怒目而视,拿着各种武器的手都微微颤抖,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手。

李患之在一边冷眼旁观,却没有说一句话,他自己因为各种原因双手已经沾染了鲜血,但是他不愿意刻意引导他人走上血腥之路,国恨家仇当前,应该如何去做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这些人没有这样的觉悟,那也只不过是面对异族入侵不敢反抗的懦夫而已,今后的生死,只能是任由他人决定。

足足过了几分钟,依然没人动手,蔺闻宇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大声说道:“既然你们不敢动手,就让我替你们来动手!”

蔺闻宇说罢,转过身躯朝自己的亲兵大喝一声:“来人!”

几名亲兵闻声而来,杀气腾腾的肃然而立。

李患之却突然脸色冷峻的说道:“拖到镇外去,别脏了镇民的地方!”他已经不想再让这个小镇里染上鲜血,那对这些镇民是永远无法忘记的疼痛。

蔺闻宇见皇太女殿下发话,对亲兵厉声说道:“将这些倭桑瀛的王八蛋拖到镇口去!”

“是!”几名亲兵一声答应之后,上前将那十几个倭桑瀛人像拖死狗一样往镇口拖去,有几个倭桑瀛人还嘴里高声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一脸怒气的挣扎反抗,被几个亲兵上去照着肚子上就是一脚,踹的那几个货佝偻着身体趴在地上,一脸痛苦再也无法反抗。

没一会,二十几个亲兵将这些倭桑瀛人拖到了镇口按在地上,一个个手持战刀立于身后。

李患之和蔺闻宇带着一帮镇民呼呼啦啦来到镇口的牌坊之下,蔺闻宇跨步来到众人前方,高声说道:“众位,这些贼寇杀我天明帝国子民,烧我房舍,夺我财物,今日被我所擒,既然尔等镇民不敢下手,那就由我蔺闻宇帮你们宰了这些狗日的,给你们的亲人报仇雪恨!”

镇民听闻蔺闻宇之言,也是群情激愤,一个个高声叫道:“杀!杀!杀!”

蔺闻宇见镇民如此,便转过身形,面带狞笑对亲兵高声喝道:“杀!”

随着他的怒吼,一片雪亮的刀光猛然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