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肃皇贵妃的丧礼结束时已经到了十二月十一日,而廷臣议上年羹尧罪九十二款,于是皇上下旨年羹尧赐死,其子年富立斩,余子充军,免其父兄缘坐。
后宫众人得知之后,难免在心中感叹皇上对敦肃皇贵妃的深情与厚爱,可有上进心的嫔妃们难免在心中窃喜,皇上身边又少了一个受宠之人,能够分出来更多的是时间用在旁人身上。
一时之间敦肃皇贵妃就成了宫中学习的对象,只盼望着皇上能够在他们身上寻找到一点影子,再将从前对敦肃皇贵妃的喜爱转移到他们身上。
语莺想来都不在意这些事情,左右对皇上的好感也没有几分了,剩下的也只有恭敬。
“福惠阿哥搬到阿哥所已经一个月了,弘昼你瞧着如何?”
这日语莺同两个孩子在长春宫中用晚膳,期间自然提起了福惠,语莺开口问道。
弘昼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说道:“六弟向来聪慧,只是因为敦肃皇贵妃离世心情抑郁,儿子这段时间也去看望了两回,好歹六弟身边还有几个老实忠厚的奴才帮趁着,虽然年纪小,但也把院子给管住了。”
语莺点头:“理应如此,你皇阿玛这段时间是腾不出空来,若不然福惠身边必定会多两个从前在御前伺候的撑场子。只是你们两个也别心生不满,福惠终究是身子不好,以后便是读书怕也是要耗费许多时间,读个十年八年的也是有的。”
弘历沉稳应下:“额娘不必担心,六弟性格聪慧,自然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儿子与弘昼必定会照顾好六弟的。”
语莺欣慰的点头:“有你这句话,额娘就安心了。”
还是那句话,语莺还是希望弘历能够通过堂堂正正的手段获得皇位,而非是要人性命来除掉对手,当然,若是对手非要自己作死,那语莺也乐意弘历直接捡一个大便宜。
敦肃皇贵妃薨逝,按理来说弘时也应该为其守孝三个月的,可不知道是不是三阿哥这个排序就自带的命数,还是皇上偏要试一试他皇阿玛是否会真的对他这个儿子下手,弘时竟然在敦肃皇贵妃的孝期中搞出来了一个孩子。
从前诚郡王在怡亲王的额娘敏妃孝期百日内剃头,就惹得怡亲王对诚郡王大打出手,而现在皇上竟然敢在敦肃皇贵妃的百日内让身边的侍女怀了孩子,这可是更大的罪过。
弘昼与弘时本就是邻居,虽然这种事情三福晋一直在瞒着,想要私下将这个孩子打掉,可是到底还是传出来了些口风。
毕竟以三阿哥弘时这个拎不清的,如何能同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三福晋面容有些疲惫,才嫁进来短短两年,自己就仿佛是老了十岁,每日又操不完的心。
三福晋看着站在那宫女面前一脸正义的弘时,眼中满是绝望,可是为了不叫人将这件事传出去,三福晋哪怕是在提起的时候都下意识轻声轻语。
“三爷,这个孩子不能要,若是三爷想要子嗣,嫌弃妾身不能为三爷生儿育女,那等出了敦肃皇贵妃的百日后,您就是看上妾身身边的侍女,臣妾都心甘情愿的送给三爷。
可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对敦肃皇贵妃的宠爱难道三爷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吗?当年先帝为了一个不受宠的敏皇贵妃都能去了诚郡王的亲王爵位,更别提三爷您……”
弘时向来都是好的不听听坏的,别的劝诫之言他是半点都不往心里面去,只想着最后一句话:
“爷怎么着?你身为爷的嫡福晋,不说为爷考虑子嗣问题,却一口一个爷的爵位,爷现如今是没有被皇阿玛封爵,难不成平日里还短了你的吃喝了?爷看你这个嫡福晋果真是心大,怕是觉得爷配不上你了吧!”
弘时眼中喷火,直接拉起来有孕宫女不叫她继续跪着,“蕊斐,有爷在,你腹中的孩子必定能保住,这是爷的住处,可不是她董鄂氏的天下!”
有孕宫女蕊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却没有言语,只是躲在弘时的身后,当做自己有了依靠,在弘时带着她离开的时候朝着三福晋投过去一个得逞的眼神,将三福晋气的面容涨紫。
啪!
“蠢货!一个两个的都是蠢货!我怎么会嫁了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人!!!”
三福晋气的不轻,皇上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也气很了,因为粘杆处从阿哥所三阿哥处截取到了一封写给廉亲王的信件。
上面称皇上让自己给敦肃皇贵妃守孝实在是不应该,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为庶母守孝的道理。
又暗中隐晦皇上老了,这么多年对敦肃皇贵妃偏爱,乃至于对年家都轻拿轻放,到如今却叫自己的儿子跟着受罪,实在是不应该。
皇上失望至极,不禁想起当年自己还是贝勒的时候弘时年纪还小,虽然也很淘气,但也是一个知礼守礼的好孩子,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想起当时弘时气死了弘昀之事后,皇上闭上的双眼重新睁开,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若是当真让弘时这个不孝不悌的人成为皇帝,那不管是大清的江山,还是自己其余的孩子都会被他给祸害个遍。
自己登基之后连废太子都封了理亲王,都没有下狠手,可弘时却不可能学到自己的一星半点……
左思右想,皇上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再加上弘时一直与廉亲王有联系,最后皇上下了决心。
世界上就没有能瞒住所有人的还请,更何况弘时的这件事情不光彩也不让三福晋插手,于是三福晋索性也就不管了,将手上的事情往外面一抛,在自己的屋子中设了一个小佛堂,每日在那佛堂中度日,对三阿哥的所有东西都抛之脑后,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这件事便越传越广,直到那一日皇上将三阿哥叫到了奉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