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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一蔸繁花半生林 > 第104章 潘多拉的盒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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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来不及把枪夺回来,安娜就跑得没影了,他想叫住这个行动不受控制的行内人,但是只是发出了半声的“喂”,其他发音就被卡在了喉咙下面。安迪的注意力偏移,也让女头目有了可乘之机,蔸娘说到底是个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被女头目拽住胳膊,很轻松地一个过肩,整个往前丢出去,后背着地狠狠摔在长毛地毯上。蔸娘摔在地上,耳朵里都听见自己的身体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闷的撞击声,吃痛地叫了一声。

但相对的,因为蔸娘把麻醉药在她的口鼻前捂着的时间足够久,让她确实感到了眩晕和无力,把蔸娘甩过肩膀之后,整个人也有些脱力,顺着惯性往后倒,双腿像是失去的控制一样,没有力气站起来,连蹲坐在地,也需要用胳膊撑着身后的沙发。感觉到自己几乎不能保持清醒,用力朝着门外那个被安娜推得撞到对门的门板上的青年喊:“别让她们进去!不要愣着啊!”

与此同时,蔸娘顾不上背后的疼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冲出去,安迪则紧紧跟在后面。

被叫到去追他们的青年一时间乱了几秒手脚,一边看着房间里看上去站不起来,不知道是受伤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的自家堂主,想要进去看看情况、确认她的安全,可三个陌生的闯入者正在往开着的那间屋子跑去,而屋子里放着他们家洪大老板费尽心思找到的奇怪金属箱子,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想尽办法弄开的,头目也叫他优先去阻挡那三个人。于是两件事情都想做,一时间让他反应变慢了几秒。

在短暂几秒的选择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听从自家堂主的吩咐,追上去企图拦住那三个破门而出并且冲向了货物所在房间的三个成人和一个孩子。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在自家地盘上,难免随意,也默认了洪生家大业大,不会有人敢在这座中餐馆中闹事,更不会有外来的帮派人,这样毫无扯住顾忌几乎算得上鲁莽地闯进来,这般虎口夺食。他出来找自家的女堂主的时候门都没有关上,半掩着的门让安娜一下子就锁定到了位置,根本不用再去挨个找、挨个撬锁。

他只来得及拽住在最后冲出门的安迪的袖子,但是安迪很快甩手让他脱了手。

蔸娘跟着安娜的脚步进了门,最先看见的,是一个大概有半成年人高,宽度也一样的正方体箱子。箱子是金属的,被严丝合缝地细致焊接在一起,除了几道若非细致观察不然难以察觉的凹槽,其他地方平整得像是完完整整一整面,让人找不到任何可以窥探或者开启的地方。

难怪洪先生从海底找到,还打捞上来,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都在想办法开启这个盒子。蔸娘脑海里想道。但是蔸娘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不惜要冒着和其他本土帮派撕破脸皮的风险,用这种绕了一大圈弯子的方式抢到钥匙。

这个箱子现在已经是打开的状态了,能看见有一面的金属板子按照纹路的结构,被向外掀开,朝着房间里面那一侧。现在已经是冬天,而且这里是冷冻库下方的房间,温度也算得上寒冷了,但是打开的箱子里面还在往外冒出往下沉的白气,让房间里更是下降了几度。

蔸娘感觉身上肌肉在进来看见这个箱子之后紧绷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温度,但这样的变化也让她对这个神秘的货物,感到警惕起来。

房间里还有一个消瘦的男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对闯入的人有点吃惊。在看见安娜怒气冲冲的脸和手里的枪之后,第一反应是把电脑挡在胸前,往后退了半步,看上去不想有生命危险也不想惹上额外麻烦。

蔸娘往里走,终于看见了这个箱子里的货物。

这个金属箱子里正蜷缩着躺着一个人,身体被冰包裹着,看上去像是一块遗忘在急冻层最里面许久,身周空气里的水分都被冻成了冰,成为禁锢住这个人的冰的一部分,冰霜遮住了这个人的大部分样貌,像是在这可怖画面中仅有的天真,但却让这一切看上去更加残忍。看着这样的场景,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被冰覆盖得严严实实的人身形细长,躯体十分消瘦,让人想起那些来自北非沙漠故事中的木乃伊。这个被冰冻的人留着长长的头发,头发的颜色是一种类似于枯草的橘红色,乱糟糟的聚集在脖子边上,看上去,是在这个冷冻的箱子里呆的时间过长,但是头发依然在边长,而冰阻拦了它们可以自由生长、垂下的路径,于是拥挤地聚集在这里。蔸娘看不清这个人的性别,但是从为数不多能够看清的骨骼上形状看,似乎并不年长,甚至挺年轻的。

本以为看见了箱子里所藏匿的货物,心里的疑惑会变少,但实际上,让她感到谜团变得更多,而且更加怪异,甚至有些可怖。

蔸娘正看着这个“货物”,有些发愣,忽然被安娜往边上重重推了一把,没站稳,在这个晚上第五次摔在地上。她发出一声痛呼,差点脑袋又磕到了箱子角,脸堪堪在铁皮上停下,眼镜框只是轻轻碰到了冰凉的金属表面。也因为摔了这一跤,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符号,看上去似乎是某种亚洲文字,但是明显被艺术化处理过,所以她不敢确认。这个符号应该能追根溯源,让她知道这个货物的出处到底哪个帮派、在哪个地区。

接着,刺耳的枪声在她耳边响起,把她吓了一跳,脑袋这下子磕到了箱子上。

这枪是安娜开的。

蔸娘捂着额头转过去看,看见安娜把安迪的枪贴在冰面上开的枪,而那块冰面的正下方就是这个“货物”的眉心。

冰因为这颗子弹而出现裂痕,被打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蔸娘不懂她这么做的用意,被关在箱子里的人看上去已经没有活着的迹象了,按照莉莉安女士的说辞,这是多年前的货物了,如果一开始,这个人就在这里面,那也早就是一具标本了。

但是安娜现在的眼神里除了气愤,还有恐惧。这让本来想问个究竟的蔸娘把话统统吞回肚子里去。

“虽然你很着急,但是解冻应该不是这样解冻的。”一直站在边上试图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的戴眼镜男人轻声说了一句,更像是调侃。

安娜朝他大喊了一句:“收声!”

男人往后缩了缩,退到墙角,在嘴巴前面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出声了。

安娜似乎带着某种凌驾于理智之上的仇怨在开枪,她又往同一个地方开了两枪,三个子弹射入到这个被冻起来的人的脑子里。

蔸娘没敢说话,只是沉默着瞪大眼睛,看着安娜用这种方式撒火。虽然把枪带进这个街区的是安迪,但是听到枪声之后,他表现的比蔸娘想象中的更加惊恐。

后悔赶来的安迪一把抢过了安娜手中的枪,并朝她大喊了一句:“你在发什么疯啊?我们是在潜入,这里还是洪先生的地盘!你打算把这楼所有的人都吸引过来吗!”

但安娜现在显然在气头上,听不进去任何话,还打算第四次、第五次再扣动扳机。安迪不得不直接上手抢过自己的枪:“喂!冷静点啊!”

蔸娘眨眨眼,看着他们混乱一片,还是很在意箱子上的那个图案,于是抽空快速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铁皮上的图案照了一张相。

本来打算过来阻止他们接近货物的年轻人,听到了枪声之后反而放弃了再阻挠,只是停在门口,语气事不关己地说着好似威胁的风凉话:“哇,你胆子好大啊靓女,在洪生店里开枪噢,知不知道这店里随随便便一个后厨助手都是四三二噢。这里的冰棒人是你的前男友怎么的,这么大火气的。”

边上戴眼镜的男人把电脑依然抱在胸前,咳嗽了一声,看了看门口自己的同僚,再看了看正前方还是紧紧皱着眉头的安娜。似乎想要提示自己的同门别再说话了。

“喂。你们惹出这么大动静,打算怎么死哇?”但是年轻人没有把他的提醒当回事,而是继续维持着吊儿郎当的状态,嘲弄道。

不过他所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枪声引来了楼上的伙计们的警惕,不少脚步声往下快速地来。蔸娘能隐隐约约听到来自楼上冰库的脚步声,他们很快就会下楼,然后找到他们,这三个入侵者。她攥着手机,在想着现在打电话给蓝老板来不来得及,会不会知道她进来之后闹出这种动静闯出祸事给她一顿好骂。不过现在看来,被骂是小事,可能会被洪先生揪着不放,去打电话给林嘉文让他割舍点什么东西过来换人,这才是真的闯大祸。虽然蔸娘还没直面过生气的林嘉文,但也知道给契爷惹上太大麻烦,会有严重后果。

可是,任凭她脑子再怎么灵活,在几乎没有带任何武器,却要面对一群有身手也有经验的情况下,也空荡荡的,想不出任何办法。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放好,摸着也藏在口袋里与她一起来到纽约的唯一武器——戎哥送的那对合她手型的指虎,想着要不要垂死挣扎一下,虽然她用得并不熟练。

外头赶来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和后厨衣服人聚集到了门外。安迪叹了口气,看上去接受了现实,眼神里透露着些视死如归。蔸娘虽然已经见识过了苏珊可以弄死两个成年人,那柜子里的两个人就是最好证据,但是现在还是下意识爬过去,把苏珊搂紧,和她一起躲到箱子后面去,正对着打开的箱口。

原本站在门前的年轻人见来的人,很自觉让开了路,让看上去更有资历的前辈进来。

“你家堂主呢?”那个前辈一边走进来,一边问,也不顾这里有三个闯入的人,就像是已经确定这都是随手一刀的简单事情一样。

“给林生家的头马摆了一道,在关小姑娘的屋子里。”那个小年轻低声说。

来的人嗤笑一声,绕到箱子后面一下子就看见了抱着苏珊、蜷缩在后面怯生生望向自己的蔸娘,说了一句:“都说了多少次了做古惑仔不能心软,这样一个娇娇女都可以搞她。”说着,他弯腰,一把捏住蔸娘的后领子,像是抓小猫一样把她拽起来。

蔸娘惊恐地细细一声尖叫,在这一晃中却看见了眼前那个被冰封的木乃伊,被子弹射穿的地方正在流血。血液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暗红的,在冰破碎的裂缝里蔓延开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蔸娘好像看见里面这个本应该没有生命体征的人在挣动,好似想从里面出来。她被这一幕看着有些发愣,那声细细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出来半声。

她有了好糟糕的预感。

冰上的裂痕渐渐延展开来,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响,覆盖的严严实实的冰块逐渐失去了他们禁锢这个人的作用。拎着蔸娘的后领的那个红棍,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他只是招呼其他人把安迪跟安娜一并处理掉,而他抓到了最有用的筹码,林嘉文新收的契女,他们帮派的头马。

“等等……”蔸娘被他拖着往后拽,一直保持在一个重心不稳,无法好好控制自己四肢的情况下,但她想看清箱子里面那个好像挣脱出冰块的人。

那位红棍凶神恶煞的,还有些不耐烦对他说:“你当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跟你的契爷撒撒娇,别人就会听你的?”

蔸娘没有再回答他,因为,她他看见了冰层碎裂,霜花炸开,在里面沉睡的本应该死亡的人,睫毛却在冰中颤抖,似乎马上就要睁开眼睛。蔸娘不确定是自己因为太过惶恐而看错,还是这个人真的没有在这个冰里死透。

就在下一秒,她心里的疑惑被解开。被封在冰里的人睁开了眼睛,因为冰霜沉重的阻隔,有点吃力,只睁开了一小条缝隙。

眉心上留着的血,从很深很粘稠像是全部注意,那个本该死的彻底的、被当做货物的人,睁开眼睛直勾勾看向蔸娘,与她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