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日子清浅。
五月,如期归来。
忽而微风,吹来盛夏,还有六月的骄阳。
不知觉,已经从港都回来一年之久,陈最查看着信件里的照片,他儿子已经一岁了。
小家伙眼睛里不再只是水汪汪的一泡水,现在里面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神了。
这应该是扶着谁的胳膊站起来要伸手够什么东西,头上戴着一顶很小的帽子,一张小脸浑圆可爱。
看着这满是婴儿肥的小脸,陈最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
想捏着玩,还想咬一口尝尝。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照片拿到手里。
白辰山笑着说:“眉眼间都透着机灵,还挺可爱,”
“那必须的...这可是我儿子...”
“呵...你什么时候再去港都来着?”
陈最开口道:“放了暑假吧,”
“那也快了啊...六月底或者七月初...应该就能放假...”
“哦对,七月二十又有一批高考生要考试...”
白辰山点点头,“嗯,又一次高考,”
陈最看向他,“用不着京大当考场吧,”
“不确定,这得看报考人数....不过我估计这次比77年人多...”
这时,外面传来唤声,白辰山侧耳听了一声,“饭好了,先去吃饭吧,”
“嗯...”
一只挺肥的鸡,刘婶一分为二,一半做了香菇炖鸡,炒菜。
另一半做的汤,下的鸡汤面。
还有一个凉拌西红柿。
陈最喜欢吃的,又酸又甜,很是解腻。
“这刘婶是哪人啊?”
白辰山喝着鸡汤面,口腹之欲大大的满足,忍不住赞道:“手艺是真不错...”
陈最笑着说:“刘婶可是个有故事的人...”
“还是姑娘的时候,是在北边,庖丁宰牛、杀鸡宰羊、都是跟她爹学的....后来不是赶上大环境不好吗,过不下去了,全家逃荒来到南边...刘婶是家里的独生女,他爹没舍得把她嫁出去,找了个无父无母的,给招了婿....”
白辰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呢,”
“然后...也没太平多久...丈夫当兵...牺牲了...也没孩子,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一个人....”
陈最笑了一声:“她是个能人,自己一个寡妇,硬是用一把杀猪刀把家给撑了起来...刘父在屠宰场上班,他干不动了,是刘婶接的班,比很多男人干的都好...刘父去世后,离开了屠宰场,在找活干的时候,遇到了木楠,”
“嗯,不简单的一生,”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
刘婶那个年代,生活本来就不易,很多大男人都瘦的骨瘦嶙峋难以存活的,更别说她一个女人了。
“你们俩吃完了?”
刘婶走过来准备收拾残羹剩渣,笑着点点头,“不错,都吃完了...吃饱了吗,下次我再多做点?”
陈最轻笑:“吃饱了...”
“先不忙收拾...刘婶,您坐...”、
她用身前围着的围裙擦了擦手,听话的坐下,看着白辰山,“啥事,”
“您做饭累不累...”
刘婶笑了,“多大的事啊...我平时啥重活也不干,只是做做饭,而且我喜欢做饭,高兴着呢...”
“四合院里的那几个小伙子,也都是好孩子,经常陪我俩天,帮我切菜啥的...”
她捂着脸有些害羞的说:“都是俊小伙,我看着也高兴,”
白辰山笑了,“您做饭很好吃...”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那必须的,...除了面点不行,其他的各种菜式我都学过...”
陈最笑道:“...改天如果累了就说话,让木楠再给你找个帮厨...”
“你这孩子,呵呵呵,我不累...四合院好多小伙子都给我帮忙呢,在这里,就做你们俩的饭,跟玩似得...”
刘婶起身开始收拾残羹,“你们去洗洗,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你们学习用脑多,得多睡....”
陈最跟白辰山一起起身,“大哥,你先洗,我去写几封信,”
“好...”
次日,天气晴,万里无云。
上午上完第一节课,杨显年把陈最叫到办公室,问他:“今年七月份高考的事,你知道吧,”
陈最点头,“知道...”
“京大下批招生,你觉得要招多少?”
“您指的是政法系,还是整个京大....”
杨显年没好气的看向他,“都一样...”
陈最轻笑,“这件事应该是教育部门讨论的吧...”
“讨论会还没开呢...我就是问问你的想法....”
他沉吟了一秒,缓缓开口:“这件事,咱们讨论没用...”
“主任,报考多少人数,高考题型的难易程度,还有今年京大的录取分数线....这些都已经划出一个范围了...人家的分数够了,咱们能不接收吗?”
杨显年敲了敲桌面,“系与系之间,都是有一个大概的录取范围的,”
“超过这个范围,考生都是要调剂到其他系里的,”
陈最点头,“超不了多少...”
“您要非得问我的意见...那我觉得...大一新生,至少得分五个班出来...比我们这一届多出两个班...”
杨显年:“那就是多招七八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