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苏清河返回帝都澜亭,舒舒服服补了一天觉,全身轻松。
钱向才一路跟着苏清河的行程走,也欣赏到很多城市的风景,但最挂念的终究是帝都。
一回来,只要闲暇时分,他就去女儿、女婿家。
苏清河干脆给钱向才放了几天假,不用在澜亭候着。
七月二十一日,代鹰计划破获的庆功宴,在帝都举行。
地雀应邀出场。
会场外,帝都警队持枪守卫,绵延到路口,所有进场的人员都要核验请柬以及身份,十分严格隆重。
既是庆功宴,也是经验交流会。
奇睿阁三巨头都收到了请柬,一同亮相。
逆光,勾勒出明显的轮廓来。
脚步声踏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都想看看奇睿阁的掌权人长什么模样。
三道身影齐步走来,又隐隐以中间那位为尊。
从左往右,分别是蔷薇、地雀以及斑鸮。
蔷薇,人如其名,妆容极具个人风格,张扬而娇艳,如同花开满墙。但她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她并不好惹,浑身锋芒扎人。
斑鸮,也是奇睿阁三人中流出信息最多的,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以及不怒自威的面容,都让人印象深刻。
分辨出两人的身份,众人纷纷将探究的视线放在中间女子身上。
她身着黑色无袖上衣,搭配笔直垂落的西装裤,腰带强化了上下身的衔接。极致黑,增添了几分冷艳且气场强大的气息。
乌黑的长发自然垂在肩头,异形面具雕刻着古老的纹路,像一只鸟又什么都不像,红色丝带穿梭在发梢之中,犹如夜空中的一点炽热。
面具反射着清冷光辉,勾勒出神秘的线条,外露的一双眸冷冽,自带凌厉气势。
众人越是想知道地雀是谁,却越是无法得到答案。
人员陆陆续续到齐,会场逐渐热闹起来,交谈声四起。
各方入座,奇睿阁居于前排,身旁位置都是高层人员的名牌。
如苏清河所说,吕校长以及金院长也到达现场,如愿品尝起好酒。
源源不断的目光往奇睿阁三人身上绕,都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地雀的身份线索。
面具下,苏清河百无聊赖地摇晃着酒杯,扫一眼现场,有几位熟人面孔映入眼帘。
当初集结在帝都庭院的几人基本在场,谭敬军、姚队、南羽,就差个在F洲的薄知津。
除此之外,还有江锡、薄苍轩。
苏清河微微眯眼,打量着与两人交谈的男人。直到他转过身来,才看清面容,是彭世和。
至于其他人员,苏清河也不太认识。
或许是察觉到打量视线,从刚才方向中投来几道目光。
苏清河从容淡定,举杯浅浅勾唇,姿态慵懒肆意,不动声色,清冷疏离的气息自身侧散开。
谭敬军率先举杯上前,他动便有人跟随,认识不认识的都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金院长与吕校长凑一块,低声交流,“我们就不去打招呼了吧?”
“不去,不去。暴露身份,真怕她掀了我的办公室。”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纷纷放弃上前的想法。反正他们是来听交流会的,不认识什么地雀很正常。
“地雀,敬你一杯。”谭敬军不爱说场面话,上前就是敬酒,话落便先干为敬。
苏清河眸底闪过一抹无奈,枉费她高价收罗来的好酒。罢了,喝得开心就好。
举杯,淡淡地朝谭敬军颔首。
随后,江锡也到了前边,脸上的疤痕因为笑而皱在一起。他近距离观察着所谓的地雀,沉下嗓子打招呼,“地雀,久仰。”
“江老将军,久仰。”苏清河微微站直身体,收敛几分散漫应答。
意料之外的,江锡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他微皱眉头,好似心存疑惑。
明明苏清河就是地雀,但为什么声音对不上?
江锡又借着询问代鹰计划的事,多次听地雀说话,发现这个声音多了几分机械感,似乎完全没有个人情感,毫无波动起伏。
正式开场前,地雀便与许多人见过一轮,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她始终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多数敬酒都被斑鸮和蔷薇拦下,苏清河也懒得应付。
渐渐的,其他人也不再上前。
致辞、复盘、分享、交流等一套流程走下来,苏清河不用演,眸光便已经冷到极致,淡淡烦躁感油然而生。
旁边的蔷薇,有些怕苏清河暴走,努力将上前的人都挡住,但架不住还有人敢询问地雀有关G国的计划。
好在有惊无险,平安熬到后半场的自由交流。
眨眼间,会场中少了个戴面具的人。
再细细望去时,确实只有蔷薇和斑鸮还在场,地雀不知所踪。
“低气压呀,低气压,下次还是我们自己来吧。”蔷薇将酒杯挡在唇边,低声与斑鸮说话。
斑鸮默默点头认可,“今天挡酒次数比我参加十场庆功宴都多,差点顶不住。”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彼此泛红的眼尾,不禁勾唇笑出声。
会场外,一辆低调的黑车缓缓驶离,道路两侧值守的人行注目礼。
苏清河随手把面具丢到角落,瘫倒在陆临的怀中,白皙的脸颊飘过一抹红晕,呼吸间弥漫着丝丝酒气。
陆临提前返回帝都,准备后天的家主祭祀,刚巧能接苏清河离场。
他调整坐姿,方便苏清河靠着更舒服,垂眸的目光中满是柔和。
苏清河抬头,眼前视线有些朦胧,看陆临脸都泛着温润的光,喃喃道出烂熟于心的名字,“陆临。”
简单两个字好似在喉咙滚了很多遍,发出黏腻的尾音。
苏清河努力眨眼,双手勾着陆临脖颈,半边身子倚靠着他胸膛。
“我在。”
陆临半抱着苏清河,感受着锁骨间温热的呼吸,将那块染上绯红色。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苏清河安心地闭眼,缓和着胃里翻腾的酒气,再开口时,好似又如平常般冷静。
“下次绝对不再参加庆功宴,最好连名字都不署。”
“同一个问题,几个人问,那酒杯都快怼到我脸上。严重怀疑他们想把我喝趴下,好拆穿我的身份。”
“在场个个都不好惹,奇睿阁至少一半多的任务都要跟他们打交道。”
“要不然,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术业有专攻,还是让他们俩参加吧。”
苏清河浅浅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