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有些麻木地听着。
她是家庭主妇,也没有自己的事业,可刚开始不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说她命好,能让朱德全舍了老师的女儿,娶了她。
李婉刚开始确实诚惶诚恐,可嫁进来后,朱德全这也不让她干那也不让她干,几乎把她宠上了天。
因为这具孱弱的身体,她总是生病,朱德全就让她辞职在家,说要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李婉信了,然后呢,便有了婆母无休止的刁难。
她怨恨自己毁了她儿子的前程,李婉自知比不得张怡,更是心怀愧疚默默忍受。
婆母的刁难不是明目张胆的,就像药中的黄连,总是打着爱护你的名号,让人找不出破绽。
她也不是没尝试过给朱德全告状,但婆母总能轻而易举引起丈夫的愧疚,让她受的委屈演变为无足轻重的小事。
李婉想向人倾诉,但所有人都说她命好。
她不明白,她到底命好在哪里?
李婉的眼神空洞,她拿起桌上削苹果的水果刀,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手腕狠狠划去。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幕镇住,惊呼被扼制在喉咙里。
朱德全向她跑去:“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惑身形一闪,犹如鬼魅般出现在李婉身旁,她指尖轻轻一弹,精准无误地将那闪着寒光的水果刀自李婉颤抖的手中弹开。
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铛”的一声脆响,稳稳落在远处的地板上。
许惑嫌弃地瞥了一眼朱德全:“怪不得你没老婆。”
李婉会在两月后死亡,这是她的命运。
而现在她介入这场因果,导致李婉一心求死,死亡日期提前。如果李婉死亡,她就会背上孽债。
李婉这种人,她只是需要一双手来拉她一把。
许惑握住她的手腕,掰过她的脑袋:“看着我,你要改命吗?”
“我要价高,但绝对物超所值。”
李婉灰暗的眸子燃起点点火星:“我要怎么做。”
许惑:“离开他。”
李婉张了张口。
离开朱德全,她能做什么?与社会脱节太久,她甚至有些恐惧外面的生活。
许惑一字一顿道:“你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朱德全冲过来,怒气冲冲的推向许惑:“你真是够了!少在这胡乱教唆我老婆!”
他推了推,没推动,自己反而被弹了出去。
李婉垂眸:“朱德全,我要离婚。”
朱德全不可置信:“就因为这女人的几句话,你要和我离婚?”
李婉狠狠的一抹眼泪,向来温声细语的人头一次大了声音:“几句话?这是几句话吗?”
“我在你家受的委屈,你从来都看不到!你妈逼着我喝药,不断找男人试探我,想让我给张怡腾位置。你,却永远站在她那边,今天我一定要离婚。”
朱德全抓住她的胳膊:“婉婉,我有多爱你,你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朱家老太突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她站起来大着嗓门:“想离就离,我家里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朱德全无奈回头:“妈,你怎么也跟着捣乱。”
李婉眼眶泛红,却不再有泪水滑落,她一根根掰开朱德全的手:
“朱德全,我没有爸妈,所以你们都欺负我。”
听到这句话,朱德全的心猛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样。
李婉是孤儿,没有娘家人,他还记得自己娶到李婉时,发誓以后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朱德全觉得心疼,又觉得无奈:“婉婉,这些年我不让你工作,只让你待在家里享福,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张怡缓缓走了过来,一脸谴责的道:
“婉姐姐,师兄对你这么好,你有什么委屈,前几天,师兄还带着我一起给你选包呢。”
一提包的事,李婉差点想呕出来。
“荧光绿的包,你会背出去吗?”
朱德全倦怠的揉了揉眉心:“婉婉,咱们不闹了好吗,一只包而已,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买来。”
李婉抖了抖唇,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我没有闹,离婚协议书我会寄着给你。”
说着,她后退几步,夺门而出。
许惑转头跟了上去。
朱德全刚想去追,突然就被朱家老太拉住:“还追什么追,人家要离婚就让她离。”
朱德被母亲拽得差点摔倒。
张怡适时地上前,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师兄,是我眼光不好,以为婉婉姐会喜欢那个包包的。”
朱德全摇头:“不怪你,这都是个人审美差异。”
朱家老太用力拍了拍朱德全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德全,你清醒点!她李婉要走就走,我们朱家不是非她不可。你看看张怡,温柔体贴,哪点不比她强?”
朱德全:“妈,你快松手,我要去追婉婉!”
张怡拦在他面前:“师兄,婉婉姐应该是想出去散散心,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朱德全停下步子:“是吗?”
张怡笑了:“婉婉姐又没有别的住处,她能去哪,就是一时气话罢了。”
朱德全信了。
朱家老太把他拉回沙发上,几人聊了起来。
过了会,朱德全的手机响了。
他示意自己要去接电话,随后走到了阳台。
“是崔老啊,怎么了?”
崔老笑呵呵的问:“许小姐和你说的怎么样?定下了吗?”
他想着只要能帮到许惑,之后关系总会缓和的。
朱德全气的冒火,但碍于崔老的身份在,他说的还是比较和缓:“别提了,那许小姐神神叨叨的,张口闭口就说我婚姻不合,说我老婆之后会跳楼自杀。”
“唉,其实就是她和我老婆联合起来演戏,把我妈都逼到跪下,你说过分不!”
“崔老,你这次还真是识人不清了。”
电话那头,崔老的笑容猛的僵住:“你说什么?她现在人呢?”
朱德全没好气:“被我赶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