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将军和宁钰行动迅速,完全不给面具男反应的机会,整个宅院里所有的活口一一被擒获。
这场潜伏许久的阴谋,也终于在此刻彻底暴露。
沈华筝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又联想到当时冲入驿站的王兆,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锦囊。
当时的王兆应该也是被下了指令,让他冲进驿站里面去杀人吧。
看来只要沾染上面具男说的那种药,就摆脱不了被操控的命运,任人摆布。
所以刚才那个面具男,是想要用一模一样的方法,将她也变成那样的怪物。
谢将军上前:“沈大人没被吓着吧。”
沈华筝摇了摇头:“没有,谢将军来的很及时。”
谢将军眼里满是赞赏之色:“这一次多亏了沈大人愿意配合,以身做饵,将这些人引出来。”
沈大人果然不是普通女子,见到这种场面也没有被吓得哭哭啼啼。
沈华筝:“应该我多谢将军帮忙抓住这些人才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谢将军和宁大人了。”
这些人的目标是她,不管有没有今天的这一遭,他们都会想办法掳走她。
既然如此,还不如配合着演一出戏,将他们一网打尽。
谢将军看着那些被押下去的人,神色严肃。
如果这些人没被抓住,顺利用药物让百姓失去理智,引发边境城镇动荡。
届时局势失控,恐怕朝廷不得不派兵镇压。
到那时,若是陈国正好趁机而入……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谢将军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边境的安全。
*
皇宫内
景宁帝跟安王正在用膳。
景宁帝指着桌上的吃食,难得地温声细语:“阿宴,这是紫米卷,还有豆乳盒子,你尝尝。”
“多谢皇兄,臣弟这就尝尝。”
安王拿起桌上的豆乳盒子,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看着跟普通的蛋糕好像没什么不同,只是被装在了盒子里。
跟平时吃到的那些蛋糕一样,上面也有奶油,好像,还有果酱。
在景宁帝殷殷的注视下,安王拿起一旁的小勺子,挖了一口豆乳蛋糕,送进嘴里。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这是皇兄赏的,总得吃一些。
蛋糕裹着奶油和果酱进入口中,吃起来既有牛乳的清香,还带着果酱的酸甜。
果酱的微微酸意冲淡了奶油的甜意,细细品味,似乎还带着豆香。再配上松软的蛋糕胚,实在是美味。
景宁帝也拿着小勺,品尝起蛋糕来。
这个蛋糕真有意思。
奶油之下,是蛋糕胚。然后便是一层不厚不薄的果酱,再又是一层蛋糕胚,然后一层奶油。
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味道,不同的体验。
“好吃,香软可口,也不会过于甜腻。”
安王又端起桌上的茉莉奶绿,喝了一口。
果然茉莉奶绿就是百搭,不管搭什么都可以。
见安王也喜欢这豆乳盒子,景宁帝不由得笑了。
“你再尝尝那紫米卷。”
安王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用筷子夹起一个紫米卷,拿到面前。
紫米卷厚实软糯,一口咬下去,才知道里面不止有紫米,还有糯米。
由于蒸到了火候,紫米和糯米都又软又糯。
嚼一嚼,紫米和糯米的香气在舌尖上交织,还透着微微的甜意,让人忍不住沉浸在这一片柔软如云的感觉中。
安王回味着口中那股米香,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是紫米的香气更浓一些,亦或是糯米香更浓一些。
皇兄果然懂他,这些甜点都不会太甜腻。
他咽下口中的紫米卷,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其实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挺幸福的,同亲朋好友一起聊聊天,品尝美食。”
景宁帝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可惜,有的人就是不愿意过安生日子。非要惹出一些事端来。”
安王知道景宁帝说的是什么:“皇兄是如何想的?”
景宁帝端起茉莉奶绿,喝了一口。
“阿宴,你同那威王世子还有联系吗?”
威王世子是陈国威王的嫡子,也是下一任威王。
当初陈国小皇帝登基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威王会是辅佐大臣。
可不知道当中出了什么岔子,辅佐大臣却变成了旻王,如今的陈国摄政王。
摄政王上位后,威王便携着妻儿回到封地,不理朝事。
威王世子从小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从来没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更没人记得,威王世子跟同样只会吃喝玩乐的安王从小就是好友。
安王心下了然:“我同他年少时就交好,后来虽然没有再频繁邀约出游,可情谊是不变的。”
言下之意,他跟威望世子的联系并没有断。
不仅没有断,交情也没变。
景宁帝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多吃一些。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打包一些,可以带回去给王妃和然儿尝尝。”
他们萧家的人,从来就没有废物。
他这个弟弟虽然又懒又馋,却并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相反,很多事情,都是他暗中去办的。
安王:“多谢皇兄。”
他就知道!!
每回皇兄温声细语的,就是要他去办事。
唉,还是多吃一些吧。
吃完了才有力气干活。
景宁帝看了看埋头吃紫米卷的安王,眼里漾出笑意。
世上之事,从来没有防不胜防,只有防而不实。
只有做到兼顾到方方面面,滴水不漏,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大梁可不是那等孱弱小国,由不得旁人在这里兴风作浪。
*
把人都抓起来后,宁钰意识到这件事比预想中还要严重,牵扯到的人也更多。
他不敢有任何耽误,连夜押着人回京城。
生怕夜长梦多,再闹出一些什么事来。
沈华筝等人也已经完成了这一次来西北的任务,打算明日启程归京。
林知府和李县令早就置办过席面为他们饯行,此番又送了不少东西到行馆。
其中吃的居多,有新鲜的肉食蔬菜,还有可以带在路上吃的干粮。
沈华筝和一众同僚商量了一下,打算中午在行馆内聚个餐,把这堆吃的消耗掉一些。
正好聚完餐睡个午觉,然后再慢悠悠地收拾行装。
晚上吃得简单些,好好休息。
第二日便可以精神满满地出发。
由于人比较多,行馆内的厨房都用上了。
一众同僚会做饭的人也都亲自下场,不会做饭的也没闲着,都跟着到厨房里打下手去了。
向阳一边按照着沈华筝的吩咐处理鱼,一边说道:“沈大人,幸好您没事。昨日听说了那事,我们都差点吓死了。”
昨日听说沈华筝遇险,差点被人绑走。
司农寺和工部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沈大人没被掳走,也没被那些歹人伤到。
后来得知那些歹人并不是大梁的人,而是他国混入大梁的间谍。
众人顿时又气又惊。
气的人那些该死的间谍竟然盯上了他们沈大人。
惊的是沈大人的名声竟然已经大到被其他国家给盯上了。
尹荣也说道:“对啊,幸好沈大人吉人天相。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没脸回京城了。”
他原本觉得陛下派了那么多侍卫来保护沈大人是为了震慑这些西北官员,让他们乖乖配合沈大人的指示。
看来还是陛下有先见之明,知道沈大人是个香饽饽,一不小心就会被抢走。
沈华筝觉得有些好笑:“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担心她的安危是正常,可没脸回京城也有点夸张了吧。
不待尹荣回答,向阳就开口道:“自然是有关系的。我们身为下属,除了要完成沈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之外,自然也是要负责沈大人安危的。”
尹荣:“没错,若沈大人在西北出了事,就是我们没尽到职责。”
詹大人也接了一句:“要不是这事,我还真没想到平雨镇和驿站的怪事竟然是间谍干的。”
“对对对,我听说那些怪事跟间谍有关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以为平雨镇是中了邪。没想到竟是人祸。”
向阳一想到驿站那事就来气,当时那事可是把他们一行人都吓破胆,就连在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遇到什么疯子出来袭击他们。
尹荣:“那日跟李县令喝酒的时候,听他说前段时间隅章县也有人无缘无故暴起伤人,只是被制服了而已。”
一直没说话的左大人突然轻飘飘来了一句:“难道你们当时没有发现吗?从平雨镇开始,这些怪事好像一直都离我们挺近的。”
众人:!!!
是啊,他们当时只是路过平雨镇,就算那里有人突然暴起伤人,也伤不到他们。
可他们住到驿站里的时候,那个王兆就突然跑去袭击驿站。
来到隅章县后,这里又有人暴起伤人。
这要是说不是冲着他们去的,谁能信??
简直细思极恐!!
向阳忍不住问道:“李县令都跟你说了什么?”
尹荣想了想:“他说前些日子有个书生,无缘无故在一条巷子里袭击自己的同窗。如果不是衙役巡逻正巧经过那里,那同窗已经被掐死了。”
“还有城门口那个烧饼摊的摊主,也是突然就发了狂,差点弄出人命……镇上那个据说平时脾气很好,温和老实的王屠夫,半夜无缘无故抡起杀猪刀对着自己家人乱砍一通……”
“而且,听说他被制服后,还像野兽一样嘶吼着,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被关到牢里的第二日,他七窍流血而亡。”
尹荣还在自顾说着,其他人身上的汗毛却都已经竖了起来。
虽然当时被王兆和平雨镇的诡异吓到了,但后来一路上都平安无事,他们也就慢慢忘了那事。
来到隅章县后,他们除了忙土豆和蔬菜栽种的事情,就是各种吃吃吃。
除了偶尔有点想家,完全就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一想到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很有可能就跟阎王殿擦肩而过,众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向阳忍不住打断了尹荣:“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让我们有个防范?”
不说别的,就城门口的那个烧饼摊子,他就去买过羊肉烧饼。
当时还觉得挺好吃的,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再去买一次。
现在想起来,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没再去!!!
否则的话,差点被弄出人命的那个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尹荣:“……我不是觉得有些恐怖,说了你们会害怕吗?”
众人:……
那你现在怎么就不担心我们害怕了??
詹大人:“难道那些人是一路跟着我们,来到隅章县的??”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对,应该是跟着沈大人。”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很有道理。
当初陛下任命沈大人为钦差,前往西北协助当地官员种土豆,这可都是张贴了告示,昭告天下的。
如果那些人原本就起了掳走沈大人的心思,一路跟着他们来到隅章县也不是没有道理。
向阳再次感到庆幸:“幸好陛下派了侍卫来保护沈大人,否则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大人懂得那么多东西,其他国家想要将她收为己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得护好沈大人。
沈华筝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其实这事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宁钰是秘密来西北的,案子的细节和线索都不方便透露。
这桩案子牵涉到太多,李县令跟尹荣闲聊的时候,也不敢泄露一丁点不该说的东西。
其实那些人来隅章县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她。
确切来说,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西北边境引发骚乱。
平雨镇失踪的那些人,全都是被他们抓去试药。
他们企图利用药物控制无辜的百姓,引起边境动荡。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承受药性的能力不一样,所以那些中药的人呈现出来的状态也不一样。
有人暴毙,有人发狂。
那些还活着的人也只是在行尸走肉,苦苦挣扎罢了。
哪怕有徐太医他们在,可这些人摄入的药量实在是太多了,只有少数人被救了回来。
甚至不单单是为了控制百姓,他们还生出了控制军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