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没去办公室,纯子却找来了。
“组长,死掉的二十几人的结案报告,需要你签字,课长催得急。”
杨迷糊'哦'了一声,“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昨天当面向课长提交辞呈,待一些问题交代清楚后,就离开。所以这个字我签不了,建议你和山田联名后,直接上报即可。”
纯子大惊失色,“真的吗?组长不是逗我玩的吧?”
杨迷糊郑重的点点头,“是真的。对了,竹内组长回来没?”
“没听说,但课长一大早就出去了。组长,你准备去哪里高就?要不带上我呗。”纯子又绕了回来。
杨迷糊苦笑,“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怎么带你?再说,情报课风不吹雨不打的,不像战场上枪林弹雨,多好哇。”
纯子眼一红,“组长,你平时虽严厉了些,但是真心护着我们。你一走,来个狠人,日子可不好过……”
杨迷糊摆摆手,拦住纯子的煽情,“谁来都一样,好好做事就行。若竹内组长回来,得便告诉我一声,行不?”
纯子点点头,见他不想再说话,悻悻的走了。
下午一点,正在宿舍闭目养神的杨迷糊,被纯子叫醒。
“组长,听说竹内组长被放出来了,但直接住进了医院。还听说被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不成人样。”
杨迷糊有些惊讶,“是吗?海军胆子够大的呀。课长回来没有?”
“刚刚回来,正大发雷霆呢!”
“什么事,值得课长发火?”
纯子坏坏一笑,“有人传言,说竹内丢了宪兵司令部的面子,还有脸回来,应该剖腹自杀才对。还有人说,受了那么点伤,还住什么医院装可怜……反正几乎一边倒的说竹内的不是。”
杨迷糊随口问道:“这些话,是不是解码组的人,传得多一些?”
纯子一惊又一乍,“组长,你这一说,还真是!难不成横冢组长有什么想法?”
杨迷糊一哂,“我就这么一说,别瞎想。好好做事,少开尊口,才不会招惹是非,惹祸上身。”
纯子伸伸舌头,转身出门而去。
老太太果然人老成精,料事如神,即便竹内遍体鳞伤回来,也遭到了各种诟病与非议。
直到下午三点,小川野也没理睬他。杨迷糊收拾一下,一瘸一拐出了门,准备去枝子那找麻生嫣玩。
到了糕点店,麻生嫣果然在,这老太太还算讲信用。
麻生嫣见他一瘸一拐的,“你这腿真出问题了?”
杨迷糊摆摆手,“别谈了,昨日鸢子踢了我一脚,导致旧伤复发。对了,鸢子呢?我正想找她兴师问罪。”
枝子笑盈盈的走过来,“刚刚还在,这会儿应该是见你来,做贼心虚,溜了。据她说,是想让你装病装得像点,免得有人抓住你的小尾巴说事。”
果然如此!就是紫鸢的馊主意。
“嫣儿,老太太放你出来玩几天?”
“三天,怎么啦?”
“我提交了辞呈,小川野无暇顾及我,我也闲着,要不我们明天上山打猎烧烤?”
麻生嫣大惊,“提交辞呈?为什么?”
杨迷糊苦笑,“小川野说,此次抓捕山井未立全功,责任全在我。我一气之下,就辞了职。”
麻生嫣忙问:“他同意了?”
“同意了,但要求我说清失职之处,说这是规矩。”
麻生嫣站起身,有些笨拙的走向电话,抄起话筒,拨了出去。
“永川叔,告诉老太太,二郎被迫辞职,正等待讯问。”
说完,她挂了电话,抿嘴一笑,“二郎,我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但我仍气不平。老太太若不管,我就不回去。”
杨迷糊心中一暖,笑道:“我哪知道你是打给老太太的?我还以为你打的是小川野的电话。你可别生气,对胎儿不好。枝子,叫上胖子,栓子,明天我们上山打猎,乐哈乐哈。”
见他根本不在乎的样子,麻生嫣也开始起了兴致,与枝子叽叽喳喳讨论,明天带些什么上山。
一夜无话。
次日大清早,胖子和栓子兴冲冲的拉着人力车就来了。
枝子准备的大包小包,被胖子和栓子拎上人力车。刚准备出发时,紫鸢恰到好处的出现了。
她怯生生的躲在麻生嫣身后,“嫂子,你待会拦住二哥点。我让他肌无力,可是为他好。”
一声嫂子,让麻生嫣高兴的无可无不可,瞪了正欲动手的杨迷糊一眼,拉着紫鸢上了同一辆车,又促狭道:
“二郎,今儿个机会难得,你正好与枝子同坐。”
杨迷糊走到车前,“鸢子,你若下车,我既往不咎。”
没想到紫鸢二话不说,跳下去,上了另一辆车,倒整得杨迷糊有些不会了。
难不成这小丫头片子,又干了什么坏事?或者说有求于自己?
六人出发,前往郊外。两个多小时,六人抵达西郊的山野。
令人惊诧的是,山下站着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士兵。士兵枪上挂着的小旗帜,其上的太阳微微有些偏,杨迷糊判断应该是海军的士兵。
他正欲出示证件,领头的一名大佐却一个立正,“麻生小姐,夫人在山上等你们。”
杨迷糊狐疑的看了一眼麻生嫣,后者苦笑道:“我怕我们打猎,惊动驻军,就给永川叔打了个电话,让他报备一下。我真没想到祖母会来!”
杨迷糊一瘸一拐的和五人一起上山。
山腰处,临时支起了一个凉亭,四周用白布围拢。
杨迷糊和麻生嫣联袂走进帐篷。老太太居中而坐,她一左一右居然坐着麻生勋和板田。
二人鞠了一躬,麻生嫣低首道:“祖母,父亲,板田叔,你们怎么来了?”
老太太微微一笑,“听说你们上山打猎,我一时兴起,想活动活动腿脚。正好你父亲和你板田叔在附近,我便叫上了他俩。小子,你没意见吧?”
杨迷糊立马一个立正,口中却道:“我求之不得哟!听说祖母大人枪法极好,能否屈尊下场与我们比试比试?”
板田轻喝一声,“你放肆!夫人岂能与你们一帮小辈争长短?”
杨迷糊乜了眼板田,轻蔑道:“板田叔,你上次劫走我的胶卷,我还没找你理论呢!再说,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也碍着板田叔了?祖母大人刚刚也说,想活动活动腿脚,板田叔要扫了老太…祖母大人的兴?”
板田闻言,脸色泛青,正欲再训斥时,被老太太拦住了。
“你别再说话。小子,比试也不是不可以,但要下些赌注,敢接吗?”
杨迷糊一愣,旋即道:“老太太你说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