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老太太之所以立马同意放人,是因为杨迷糊点了点,山鸡的情报里,似乎涉及到麻生家走私军火药品。
杨迷糊离开前,老太太最后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当副课长?”
杨迷糊不置可否,也问了一句,“宪兵司令部升格有望吗?”
老太太也不置可否,一笑带过,“该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该是你的你也抢不来。好好为帝国效力,去吧。”
杨迷糊回到情报课,直接去找未下班的小川野。
“课长,明天上午九点,海军作战课将竹内组长送到海军俱乐部,对方要求你亲自去对接。”
小川野点点头,“竹内未受到虐待吧?”
杨迷糊摇摇头,“没问,也不敢问。竹内组长吉人天相,应该没事的。坟冢司令官是什么意见?”
小川野淡淡道:“对外息事宁人,对内大张旗鼓,该表彰表彰,该问责问责。”
杨迷糊嘘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证据被海军截走,我要承担责任呢。我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话锋一转,“舅舅,竹内组长也应该属于表彰范畴吧?”
见小川野不置可否,杨迷糊不干了,“舅舅,竹内的事先不说,我有没有责任,你总得表个态吧?”
小川野见绕不过去,便苦笑道:“这个事,我做不了主啊!当然我会尽量替你说话。”
杨迷糊站了起来,“呵呵,本来情报课就没准备提前搜查证据,是我自告奋勇去的。到了证据被人截走,我来担责任,这说不过去。请问,海军能截住我,我们的人干什么去了?难不成让我舍命保住证据呀?”
小川野却道:“证据怎么被截走的,你心知肚明吧?再说,你不提前去,也许证据不会丢。你要知道,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杨迷糊讥讽道:“那感情好。我也有一点不明白,山鸡的情报今天下午到的,离我们去抓捕山仅隔一天,为何我们不能再等等,却猴急猴急的去抓人?是不是有人故意隐瞒了山鸡的情报?舅舅,你不觉得山鸡的情报,出现的太巧合了吗?”
小川野忽地一拍桌子,“你这是臆测!”
杨迷糊将佩枪一把拍在办公桌上,“你们能臆测,我就不能臆测,真是笑话。行,我辞职,这总可以了吧?”
小川野从惊惧中镇静下来,冷声道:“没人拦着你辞职,但要把问题交待清楚,这是规矩。”
“可以。那你就等着替竹内收尸吧,哈哈。”
杨迷糊大笑着扬长而去。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也来得太快了吧!杨迷糊心中气难平。
他抄起话筒,正欲拨打老太太的电话,忽然心念一动,不对,似乎上了小川野的套。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小川野临时改了主意,不想让竹内早点回来,或者说至少不要这么快回来。
是坟冢不二想与海军方面讨价还价?因为一旦竹内回来,他就缺少了谈判的借口。至于直接打上门去,他应该不敢。
可竹内不回,小川野从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对对,他是怕自己争夺副课长的位置。
怪不得他之前问,竹内有没有受虐待,这是想把苦劳当成功劳。竹内回来的太早,就是办事不力。一旦受点皮肉之苦回来,别人就不好过于指责竹内了。
而他与竹内的一点嫌隙,大不过他怀疑自己是中国人的戒心。只要自己不上位,他宁可让竹内当。
如果自己爬得太高,一旦中国人的身份被证实,小川野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要自担责任。
所以小川野不断打压自己,向人变相的表明,他并不信任自己。自己以后一旦出事,他就可以撇清一部分责任。
思及此,杨迷糊有些迁怒于小桃,她当初就不该设法,让小川野怀疑自己不是日本人,搞得现在处处,时时受此制约阻碍。
当然,小桃不这么做,自己极可能会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现在也许正躺在'温柔乡'里,忘了自己是谁。
杨迷糊气恼的放下话筒,决定静等竹内回来。
回了宿舍,杨迷糊蒙头就睡。
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也不去办公室,穿了一身运动服,在操场跑步。
三千米过后,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他忽地觉得左腿不大对劲,真的有点肌无力的感觉。脏老头的江湖腌臜手段,不会有后遗症吧?
杨迷糊卷起裤腿,左膝盖上,那块淤青似乎又变深了。
一瘸一拐回了宿舍,拿上换洗衣服,他直接去了澡堂。
用热水冲冲,活络活络经脉,看会不会有所好转。但事与愿违,当他冲完热水澡,穿上衣服,往回走时,左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完犊子了!真特么肌无力了!杨迷糊一阵懊恼与沮丧。
他慢慢的,艰难的爬起来,竭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昨天上午,他在老杨人力车坊,见过脏老头。脏老头会不会悄无声息的又给自己来了一下?
他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脏老头几乎没靠近过自己,只有众人在哄抢红包时,他被人撞了几下。
想起来了!紫鸢接连抢红包,被自己拽住时,她曾气恼的踢过自己一脚,而且正在左膝盖上。
当时只觉得生疼,但一会儿就过去了,自己也没太在意。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一脚?这也太准了!若果真如此,也太匪夷所思!
一瘸一拐回了宿舍,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紫鸢,正沉沉的睡着。
杨迷糊本想揪她起来,问个明白,但一想到她那惊恐万状的眼神,他生生忍住。
床上,沉睡中的紫鸢,一脸安谧。长长的眼睫毛,不时蠕动。小嘴巴不时吧唧,嘴角时不时勾起一丝笑意。
坐在椅子上的杨迷糊,竟看得有些痴了。
这小丫头片子,总能给予自己一丝慰籍和心安,同时又让自己升起一阵浓浓的保护欲。
这小丫头片子,一点儿也不怕自己,敢不分场合怼自己,蒙哄自己,也敢不要命的保护自己,却生怕自己不要她,抛弃她。
杨迷糊揉了揉发软的左腿,不禁叹了口气。
紫鸢忽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扬起,“看什么看?本姑娘是漂亮,但你也不至于目不转睛吧?”
“你没睡着?”杨迷糊讶然。
“本姑娘在练浅睡,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了。”紫鸢傲娇道。
“瞎掰。你刚才还吧唧嘴巴,一看就是深睡。”杨迷糊唬她。
紫鸢一下子坐起,“浅睡不吧唧嘴巴的?哎呦,露马脚了。”
杨迷糊笑了笑,岔开话题,“你来干嘛?不是让你暂时不要来的吗?”
紫鸢有意无意的瞟了瞟他的左腿,“施先生说,你若争取副课长的位置,暂时不要用挟迫的方式。”
“就这个?”
“对呀,你以为呢?走了哈。”
见杨迷糊无动于衷,紫鸢忍不住回头问道:“你的腿没事吗?”
果然是这小丫头片子和脏老头使的坏,暗算自己!
口中却道:“没事啊,怎么啦?”
紫鸢低声咕哝一声'奇怪',便钻窗而出,瞬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