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皇宫大门外,三贤王竟然依旧等在那里,而当他看到陈国太子送古月等人出门时,便立刻迎上行礼。
“老三你倒是有心啊,竟然还在这等着呢?”
“接待使臣的确是臣弟头一遭,难免担心有做的不够的地方,倒是让太子殿下看到笑话了。”
“你可是人人歌颂的贤王,还能做的不够么?我这个当哥哥的都得向你多学习才是。”
“太子殿下太抬举了,臣弟只能更加尽心尽力为父皇和太子殿下分忧解难。”
这兄弟俩一唱一和也不知道真假,古月权当看戏,任由他们自行发挥。
“古大人,您提到的那张弓可否见识一番?不瞒您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和这弟弟一样都对打猎很有兴趣。”
“太子殿下感兴趣自然无妨,只是弓弦被我不小心拉断了,还没找到合适的续上,不过已经拜托三贤王殿下帮忙找找了。”
古月也并不意外,这太子送出宫的潜台词便是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古月所说的那张弓到底是不是真的用外来金属锻造,至于提出已经拜托三贤王找弓弦了,这个表现很自然也的确有意而为。
陈国太子对此不置可否,但是他接过那张弓的时候,的确眼前一亮,被深深吸引。
且不说设计和造型,单是锻造工艺便不是陈国工匠可以企及的,至于这金属,还真就看不出一丝眼熟。
“没想到古大人您的锻造技艺也是如此超群!这可比咱们大陈最好的锻造师还要高超了。”
“哪能啊!您瞧我这样,怎么看也和锻造师不沾边对吧?不过是花了点心思用丹火把这奇特金属给熔炼了而已,锻造过程还是大楚的锻造师们所为,不瞒二位,这次吾皇可是派出了大楚最好的所有工匠,不止锻造还有铭文和制革裁缝等,的的确确是为了两国文化交流做出巨大的推动,我这个当臣子的深深被吾皇的魄力所折服!”
表忠心这事可不能少,毕竟古月刚刚在邻国的国君面前把自己国家的脸面给折了,虽然又有了找补,但若是有心人参他一本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一有机会他便会不遗余力地给楚皇歌功颂德,至少图个“伸手不打笑脸人”。
问清楚了想问的,见识到了想看的,陈国太子便将楚国使团继续交由三贤王送行,自己回宫去了。
至于三贤王,也并没有再缠着古月谈天说地,他只是在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足够尊重,足够走心,将楚国使团送回驿馆之后便也告辞了,不过他准备为古月接风洗尘,但不会急于一时。
此时的驿馆内外已经被唐羽星安排的护卫们分班把守,不仅里三层外三层,还有暗哨和巡逻队,不得不说这唐羽星也是真的尽职尽责。
可就是在这光天化日,在所有楚国护卫的眼皮子下面,突然闪出了一个黑影,卡在古月被推入驿馆大门的那一瞬间直接冲到了古月面前,那虚无缥缈似真似幻的身影把所有人吓出一身冷汗,可除了唐羽星,似乎根本没人可以阻拦他了。
但唐羽星刚刚在门外重新分配工作,这时被房门卡住了视角,就算感觉到了杀气也不能立时做出回击,只能拼尽全力冲向古月身后,虽然他不认为这家伙会坐以待毙,可自己的责任还是得自己去尽!
不过,的确还有一人比唐羽星更快,不是古月自己,而是鬼瞳。
只见一串飞针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同时袭向黑影,无论是虚是实都没有例外,就好像是她能清楚地预判到对方每一个轨迹一般。
也正因为这个预判,鬼瞳直接让对方鬼魅地身形被止步不前,随即开始了短兵相接。
鬼瞳的双刀开始在双手间游走,而对手似乎并没有亮出兵刃的打算,只是用身法在游走,但那份从容彰显无遗。
可鬼瞳丝毫没有骄躁的情绪,论身法,她也是刻苦钻研的佼佼者,只不过,当唐羽星赶到古月身后才发现,鬼瞳和那黑衣人的身法何其相近!
而唐羽星下意识弯弓搭箭之时,确被古月拦下了。
“别担心,老熟人了。”
原来古月哪有一丝一毫地担心,而他这份从容也的确不是经常被偷袭所锻炼的,只因为他早就看出了来着是何人而已……
“田先生也来了就现身一起观摩吧,来人,看座。”
护卫们丝毫不敢怠慢,尤其是唐羽星依旧维持着戒备的姿态他们就更不能放松,因为这人神鬼莫测,肯定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若是古大人出了意外,可就对不起大楚了,但古大人自己真的有恃无恐么?竟然还要看座?!
不过想归想,还是有人照办了,就当太师椅搬到院子里放下的那一刻,突兀地又有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就在古月身边不足半步的距离!
这些护卫们差点没把自己手中的长剑直接招呼上去……
“没意思,竟然还是瞒不过你,不过你们楚国的护卫嘛,还是差点意思。”
“开玩笑!普天之下能察觉到你们两个做贼做惯了的,还能甘心给我当护卫么?”
直到这时,唐羽星才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因为坐在那的人赫然是田光,至于那个正和鬼瞳缠斗之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听说你大婚了嘛,还一次娶了两个天仙般的美女,也不想着发个请柬,这家伙可不像我这么有涵养,吵着你欠他一顿喜酒好些时日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这打招呼的方式可不就把我新婚妻子吓得够呛么?赶紧道歉!”
古月看到项无忧惊魂未定的样子十分心疼,便没给田光好脸色。
“这倒是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你也知道不关我的事,这家伙我可拦不住,”不以为意的田光一脸微笑地起身面向项无忧好好行礼,“让无忧公主受惊了,还请海涵。”
“阁下便是田光大宗师吧?您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更胜传言,无忧是小女孩没见过世面才大惊小怪,倒是给外子丢人了。”
这声“大宗师”倒是搔到了田光的痒处,作为一个武者,他也是和秦烈大战了三百回合的,谁不想听一个好听的呢?
“公主谬赞了,在下不过一个粗人,比不得贵国秦先生,不过和古大人也是老相识了,这次来到大陈就想着一尽地主之谊,不免放肆了一些,公主殿下能够不以为意便再好不过了。”
“田大师客气了,外子一向喜欢结交英雄豪杰,但是能够被他请为座上宾的,可为数不多呢!今日无忧能同时见到两位大高手也算幸事,您随意便好,不必拘礼。”
不得不说项无忧略微调整之后便活脱脱一个女主人架势,很像是在和自己老公的狐朋狗友交谈,但这分寸的拿捏到位可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
充分见识过项无忧的厉害之后,田光又向上官铃兰行礼,毕竟是熟人也没有那么多拘束,而上官铃兰从一开始便没有丝毫担心,因为她就是坚信纵然是唐大将军,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地从正面突袭古月而不被他发现的,何况是田光或者全藏呢?
“好了,我估计这全藏是想试探下鬼瞳是否精进,咱们就好好欣赏吧,至于你说什么请柬,我敢给,你们敢来么?又能来么?”
不忘挖苦田光两句,毕竟他们真的不敢更不能。
“看在你新婚的份上,就不计较你这般不给面子了,不过你这个卖酒的不会没带酒就过来了吧?”
“放心,管饱。”
“我替某个酒鬼先谢过了!”
刚刚的突发状况对于项无忧而言还真是头一遭,那一刹那她甚至觉得有些生死一线,不过本能地靠近了古月之后莫名就轻松了,因为古月的泰然一点也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她发觉上官铃兰就和自己大不相同,那从内到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这种信心绝对是古月给她的,也一定是经历过风风雨雨才有的,自己还有好长的路啊……
不再言语的众人开始安静地观看院内的打斗,而这个打斗十分特别。
因为根本就比四周更加安静,两人明明都快到难以看清,却偏偏没留下一丁点脚步声甚至一次撞击声,这完全得益于二人那诡异的身法,同时也正是这般一脉相承的身法才让无声的战斗更加诡异。
虽然全藏是特地压制了自己的境界才让鬼瞳跟上自己的速度,可他依旧欣慰,因为鬼瞳是不是一次剑走偏锋还真能让他被动调整自己的身形,作为一个老师而言,有学生若此的确是幸运的。
“最后一招吧。”
随着全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场中立刻出现了超过十个全藏的身影,而且都不是静止不动的,这十个全藏根本就像是十个活生生的人一般对鬼瞳开始了包围。
“好的,老师。”
鬼瞳没有怒吼也没有咆哮,只是淡定从容地回了这么一句之后,一个闪身同样让场中出现了多个自己,虽然不到全藏的十个那么多,确也足足出现了六个都能各自为战的鬼瞳。
无声的单挑突兀地变成了群架,倒是莫名喜感,却也是这师徒两的门派绝学,古月看了大呼过瘾,尤其是他不遗余力地在观摩和搜寻,借由“真理眼”的帮助,他还是能够确认鬼瞳本尊在哪,可全藏就真的看不清了,这也让他越发想要弄出类似的招数来亲自试试,毕竟哪个大男孩可以抵抗分身术的诱惑呢?
知道古月可能会谈及一些很隐秘的话题,上官铃兰特地让他和田光全藏独处,自己都没有作陪,对此项无忧自然是理解的。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走到哪都有美娇娘常伴左右,还是一次娶了两!”
全藏还是那个全藏,有什么都不会憋着。
“你们要是想,还能没有一大堆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么?再不济,以你们的身法冠绝天下,去当个采花大盗肯定是不会被捉到的。”
“去你的!”
和不同人喝酒有不同的体验,譬如唐沐霖过于君子所以不可能如此市侩的,但此时的古月反倒也没那么拘束了。
“先说一句正事,你小子这段时间的安危,又包在本大爷的身上了。”
“哦?这么快就派你来监视我了么?受宠若惊啊!”
“这你就误会他了,以他的能耐,上面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
“你!”
田光适时地补充让全藏被刺激了,虽然他也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但不能这么直白不是么?
“说真的,我都预料到你们会来了,不听我多说几句你们的陛下很难放心啊。”
“你小子又干了啥?还是正打算干点啥?我可提醒你啊,这里是陈都不是你们那地界,以你小子搞事的能耐,要是波及到本大爷平日里光顾的酒馆,我可跟你急!”
全藏倒像是真的没被安排更多,毕竟以他的性子也不适合扭扭捏捏,可田光呢?
“我哪会搞事啊!都是事来搞我好吧!”
“行了,先把正事说完,你们这有的没的太墨迹,古月,我也不跟你来虚的,刚太子殿下特地找到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在这边也和‘黑市’干一仗?”
“太子殿下倒是够爽快啊,我也喜欢直来直去一点。要不,田先生你先说说看,太子殿下和‘黑市’有联系么?”
田光会来探口风倒是并不会出乎古月的意料,至于他到底是为谁问的,其实也没必要太刻意去探究,只需要知道他背后的确是陈国老皇帝就行了。
可古月也不是“有问必答”的主。
“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的,再说了,他本就是太子,多年来也受到尊敬和爱戴,同时有着陛下的绝对信任,‘黑市’也没法对他产生更多诱惑不是么?就好像你们那边的国舅想当什么‘暗夜帝王’,太子殿下迟早是陈国之主,哪需要暗夜?!”
“这可说不准咯,既然田先生你说到这个,我就不吝啬地帮你们分析一波吧,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指出来。”
故作姿态的古月不忘特地喝了杯酒随即清了清嗓子。
“你刚刚说太子殿下有尊崇有信任,这个我也看得出来,一点不假,所以不出意外,这陈国早晚是他的,可前提是,不出意外,但这个意外会不会出呢?谁又能打包票?伴君如伴虎啊!你应该清楚你家太子当这个太子当了多少年了吧?”
“这……倒是听说快三十年了……”
“对吧?都快三十年了,可我刚刚看过你家陈皇陛下,说一句春秋鼎盛一点也不为过,多半是有慕容院长帮他调理,所以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后面别说一个三十年,就算再来一个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你家太子真的不心急么?这陈国天下只差一步就是他的了,可这一步遥遥无期,而且三十年过去了也没看到尽头,换做是全藏,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撂挑子闪人?”
“你个混小子,说事就说事,别扯到本大爷头上,不过那什么地位啥的我不稀罕,困在这里三十年可是会憋死的,我还想着云游四方呢!”
全藏也不是真的不乐意,其实古月和他们说话这方式很对他脾气,因为感觉是就是自己人那种,没太多需要计较的。
而在全藏的眼里,自己徒弟都是古月的房中人了,自己也算半个长辈吧?
“对吧?以全先生的性子,他有自己的做法,以你田先生的性子,自然又有另外一种方式,那么,以你家太子的性子呢?他就真的气定神闲?他就真不怕夜长梦多?
我这刚来的小家伙可都听说了负责接待我们使团的那个三王爷被百姓称为‘三贤王’,这种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对吧?若非长期造势并且持之以恒,老百姓们凭什么买账呢?
可问题是,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刷声望搏存在,目的只是当一个有口皆碑的‘贤王’么?你们家太子又会是真的如此作想么?”
“好吧,说不过你,你小子这脑袋里太过鬼蜮,哪天被你挖坑了我两都躲不掉的。”
虽然古月的话说的太过于“直白”,而且的确一点也不客气,可田光还是能听出这里面的确有一定道理,只是他自己的立场可不能随便附和。
“哪里话,全先生是鬼瞳的老师,就是我古月的自己人,你田先生是慕容荻的贴身护卫,自然也是我古月的自己人。”
“嘿嘿!你小子消息不灵通了对吧?你还惦记着那慕容公主呢?你可是刚刚娶了楚国的正牌公主,若是把咱们大陈的公主娘娘也嫁给你,还必须先来后到,那咱们大陈的脸面往哪搁?所以这事你就做做梦便好,别当真!”
全藏很得意地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更是挖苦古月的机会。
“哦?倒是合情合理。”保持微笑的古月没有深究全藏的挖苦,却是把目光投向了田光,毕竟这才是当时的月老。
“咳咳……”在心中把全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骂了一百遍之后,田光才缓缓继续,“这事嘛,的确最近很少有人提及了,估计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这个自然,我来此不就是为了从长计议嘛?不过呢,主要是看慕容荻的态度,我这人信守承若才屁颠屁颠跑来的,但的确是情况有变,若是她接受不了,只要亲口拒绝我绝不死缠烂打,若是她依旧愿意,纵然再难,我也必定好好斡旋才是,这一点请田先生放心!
不过嘛,可否透露一下现在阻力主要在哪呢?我刚刚见过你们陛下和太子的时候,就很纳闷,他们对我没有一丝恨意么?不是说都觉得前皇长孙的死和我有关?”
“还真和你小子有关啊?!那不就是慕容荻做的?!”
全藏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你还可以直接跳出去在大街上喊!”
田光一个头两个大,他是真不想带着猪队友,可是也没辙,毕竟被安排来古月这护卫的就是他全藏。
“全先生你这话的逻辑有问题,不是因为和我有关就是慕容荻做的,而是因为慕容荻做了才会和我有关,所以关键在于,真的是她做的么?你们确认了?我怎么觉得很玄乎呢?至少你们的陛下若是确认了这点,还能跟我这个间接害死他孙子的外国人和颜悦色?这皇帝也太难当了吧?”
“唉……”田光一声叹息,仰头又抽了一杯,“也不瞒你,估计也瞒不住,其实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是公主殿下干的,正因为如此,太子殿下才不好太过于,可太子妃那不依不饶,但又有慕容院长和陛下护着,所以这么些时日过去了,也没一个水落石出的准信,可我又听说了另一个传言,这里面好像还有二皇孙的事情……”
“就那个和我一样的残废?”
“我倒是很佩服你小子怎么总能如此说自己?本大爷起码都知道应该委婉点说一声腿脚不方便……”
古月觉得好笑,全藏竟然也有“涵养”的时候?!
“嗯,就是他,不过这段时间公主殿下也都待在学院,自然不会去太子府了,所以我也没见到人,其实太子和太子妃我也好久没见过了,但刚刚太子却特地找了我,就为了问你一句准信,可见他更在乎你眼下的事情,至于其他恐怕会有转机,我也是想到这点才答应来的。”
田光的话摸棱两可,却也给古月提了醒,陈国太子可以把亲儿子的事放在一边首先关注古月接下来的动向,这是不是恰恰说明他真的很关心“黑市”呢?
“好吧,既然如此,有你田先生出面,这面子我总得给,就说‘黑市’吧,他们不会任我逍遥,所以我不找他们也肯定会被惦记,就看在你们陈国境内,这‘黑市’到底是什么气候了,若是勾搭上了那楚国长孙家一样的存在,估计还真能左右时局,可我一点情报都没有,所以只能率先出击,做一个敲山震虎,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我想看看你们陛下和太子的态度,若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和‘黑市’勾勾搭搭,我肯定第一时间跑路了,也没必要弄得大家伙都难做对吧?”
“那如果陛下和太子与此无关呢?又或者他们也想要对‘黑市’下手?”
“那我自然责无旁贷,毕竟‘不死不休’了,我处理起来很有经验的。”
“好吧,你的态度我会如实回复,那咱们正事也算聊完了,接下来就把酒言欢不要再纠结其他。”
“这才对嘛!听说这小子怎么喝都不醉的,本大爷今日一定要好好试试他!喝!”
觥筹继续交错,一时间三人的确忘记了立场忘记了主张,有的只是这种率性洒脱。
“古月啊,你觉得咱们大陈如何?”
似乎对古月的酒水估计不足,有些上头了,田光准备缓一缓如此发问。
“人文气息很浓,估计和炼药师学院有关吧,至少你们的君臣在大殿上都咬文嚼字的,我们那可从上到下都是大老粗,尤其是唐问天,说话没有节奏没有快慢更没有感情,就跟个木头似的!当然了,你们这也有特例不是么?”
说着说着,古月又瞟了全藏一眼,后者立刻明白自己又被挖苦了。
“本大爷这是率性而为!整日和他们一样讲究这个讲究那个,累不累啊?!”
“是真的累!为你的率性而为干一杯!”
“干!”
就这样,三人你来我往从大中午一直喝到了太阳落山还没有停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