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请在此等候,小的去寻三皇子。”书棋吩咐内侍端来炭盆和热茶,确认殿中有暖意后才退出去。
书棋带她来的地方不是上回秦聿文带她去的不是一处,与那处殿中相差甚大,耐不住问了一句为她倒茶的宫女,“这里也是三皇子的宫殿吗?”
“回禀江小姐,是的,此处是外殿。”
那么上回秦聿文带她所去的就是内殿,只是这内殿外殿相距甚远,她险些不认识。
半炷香过去,她仍是没看见秦聿文的身影,明月悄然爬上空中,江流景身子暖和后,想请辞离去,这个时辰不宜再待在这里,江府的人还在外候着她。
正巧此时书棋回来,她一眼便看到他微红左脸,这是怎么了?
他侧身相请,“三皇子在内殿,请江小姐随小的前来。”
这让她暂时无法离开,要想离开也得先见过宫殿主人才好提出离开,就先且耽搁,待见到秦聿文再说。
外殿与内殿的差别,当真不是她过于敏感,过了某处后,如同分界般,明亮与昏暗,相距甚远的宫灯才点亮两盏,中间的皆未被点燃,她身后跟着四名掌灯的宫女才与先前经过的道路一般光亮。
心中有疑问,但从前些时候太子对她所言推测,三皇子应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随意打听别人的隐私,好似不太妥。
“其实江小姐在江府中等候,晚些知晓消息并不影响江少卿一案。”秦聿文坐在案几前左手下棋,看到她前来,头与身子一齐转向她。
“我想知晓哥哥的消息,好让心安,不然在府中干等,心中更是着急。”殿中的荷花灯笼点起,如她所想,光亮十足,书棋送她至门口便不再踏入,静候在门前。
江流景环视一圈,看到疑似自己在找的东西,伸手点了一下,看它摇晃,“这个是控制灯笼的吧?”
秦聿文走近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和绳子,往下一拉,“这条绳子是将烛火熄灭的,”放开后,拉住她摸到另一根绳子后放手,并未往下拉,“这条是将灯油导入就可将烛火点燃,再旁边一根可以控制火势大小。”
江流景疑惑地看他一眼,她刚才感觉到他手抖了且僵硬一瞬,她往下拉,烛火点起,秦聿文一切正常,那大抵是他握住时用力所为。
殿中黑下一瞬,书棋朝里看,好一会才转回头。
“好神奇。”江流景感叹道。
秦聿文坐回原位,右手垂在身前,左手放在榻几上,“江小姐是否悔了,此物应是如此巧妙,该放于自己房中。”
“嗯嗯,只要有用就好,”江流景摇头,坐到他对面看着棋局,“这个棋局,看着白中夹黑,甚是乱……”
“这个残局已经思虑许久,都未想出破局之法,江……”秦聿文笑着从棋局中挪开视线,放到对面人身上,却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怎么,有何不对劲了吗?”
“书棋。”
“小的在。”
江流景无视他的询问,唤着殿外人进来,书棋闻言,避开秦聿文的视线走向江流景,“江小姐有何吩咐?”
“你曾说三皇子伤势无碍,正在好转,可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或许因她进来时未认真看,荷花灯灭了再亮,坐于近处,她将秦聿文脸上的疲态,唇色略显苍白,眼底还有红血丝的样子皆看入眼中。
秦聿文直盯着书棋,江流景站起隔在他两之间,“你说,三皇子想必不会怪罪的”,她其实心中很生气,正在憋着。
秦聿文无奈叹了口气,转头不再看向他们。
“三皇子殿下已经好几日不曾入睡了,昨日又带伤出宫,身体已达极限,请江小姐劝三皇子歇息。”书棋向她躬身,双手抬高至头顶。
江流景听完迅速转向秦聿文,他无辜地看着她,仿佛书棋所说的人并不是他。
“他说的可是真的?”江流景不放过他的一丝神情,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你的伤本就重,如此何时才能好,可否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再怎么样,往后总比以往重要!”
原来书棋在宫门前再三邀请她来此,是想让她帮忙劝说。
秦聿文不答话,从江流景透出的缝隙中冷冷地看书棋,书棋背后冒冷汗,但他不后悔,听闻秦焱要回川后,症状更严重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他不能如此眼看他身子败落下去。
“为何不睡?”江流景颇有一种家中孩儿不省心的气愤,看看秦聿文,又看看书棋,没有人同她解释,她便拉起秦聿文向床榻那边走去。
秦聿文被她拉走前,向书棋比了一个手势,书棋无声道了一句“是”。
江流景避开伤处将他压住,让其躺下,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无论怎样,现在就睡,闭上眼睛。”
“我还未洗漱……”秦聿文欲起身,江流景一只手在其眼上,一只手放于左肩,不让他起来。
江流景道:“此处无外人,洗不洗漱不妨事,听我的,不然生气了。”忽然转头看向书棋,指了指头顶的荷花灯笼,“将这灯笼熄了。”
秦聿文和书棋皆是一愣,“太亮了”,江流景补充说道,很快书棋就将灯熄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就剩他俩,寂静侵袭进来,秦聿文忽然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江少卿与江二小姐之事,我可以帮忙,书棋今日也将查得情报告知于你,我也让他们继续查下去,若有所得,会派人告知于你。”
“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歇息,若我离去前你还未入睡,当真生气了。”江流景道。
“哈哈。”秦聿文轻笑出声,江流景连忙制止,“嘘,睡。”他怎么这么闹心,哄睡不着的。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江流景手都已经要麻掉了,才感觉手下的动静平静下来,呼吸平缓,将手拿开,秦聿文终是睡去了。
她揉了揉手腕,向在外关注着这边的书棋招招手,她向外走去,轻声道:“你去看着他,替他披上被子,半夜别着凉了。”
书棋进去,以为秦聿文不过假寐骗她,但秦聿文当真睡了过去,床头的蜡烛仍点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