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坐在扶风院的主位上,看着桌上那封尚未开封的信件和一小袋银子,眉头微挑。
她将那袋碎银子推给上报的丫鬟,“你做得很好,收着吧。”
“多谢夫人!”
那丫鬟感激涕零的收下银钱,给离桑重重叩头。
离桑打开那个锦囊,展开纸张。
其中内容却看得离桑眉头渐蹙。
忽明娜看她神色,也跟着凑上前去。
“写了什么?”她上下盯着瞧了一会儿,面露不解。
“她还有什么计划?”
只见那纸上写着:
母亲,事态突变,女儿如今深陷囹圄,陆侯要送我入宫,欲将我置于死地。
女儿不甘心就此认命,请母亲助我开展备用计划。
字迹歪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慌乱,显然是离烟匆忙间所写。
离桑摇头,将地上的丫鬟叫了起来,把信递给她。
“水香,你把这封信送到离府去,回来再同我禀报。”
水香点头应下,“是,夫人。”
很快,衣着翠绿的小丫鬟便拉开侯府的后门,往离府的方向去了。
离府内,方氏听说了外面的流言,眉头紧锁,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神不宁。
这时,管家匆匆走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焦急,“夫人,侯府来人了,说是有您的急信。”
她面露急色,“侯府?莫非是烟儿的信?快将人请进来。”
水香稳步踏入花厅,恭敬地行了一礼,双手将信递上,“离夫人,烟姑娘请我送来的。”
离夫人接过信,瞧见信封上那熟悉却又略显潦草的字迹,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急切地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刚一入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烟儿!”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与担忧。
“夫人,怎么了?”
管家见状,赶忙上前询问。
方氏颤抖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好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看向水香。
“请姑娘替我送一件东西过去,确保一定送到烟儿手上。”
而后转身进了里间,片刻后带着一个瓷瓶出来。
“这是二十两银子,姑娘办好此事,回离府来,老身十倍答谢。”
水香面露贪婪之色,“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说罢,收下银子和瓷瓶,离开了离府。
这二百两,几乎够普通人下半生的生计了,对水香这样的丫鬟来说,诱惑力无疑是致命的。
但水香还是将东西送到了离桑面前,没有丝毫隐瞒的将方氏所有的表现都告诉了离桑。
离桑自己都有些惊讶,有些不解的问她。
“这可是二百两,你就不心动吗?”
水香摇头,“夫人待府里下人亲善,京城里谁不羡慕我们侯府的下人?”
“奴婢能在侯府里干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能因一时贪念坏了规矩、负了夫人。”
水香一脸诚恳,眼中满是对离桑的敬重。
离桑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水香,你这份忠心,我记下了。”
她接过瓷瓶,让水香带着那二十两出去了。
而后轻轻晃了晃瓷瓶,里头传来细微的液体晃动声。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瓶,问边上的忽明娜。
“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
忽明娜伸手取过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拨开盖子,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哎……”
她动作太快,离桑根本来不及阻止。
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馥郁却又带着一丝诡异。
几乎是一瞬间,忽明娜只觉得脑子里轰然有什么东西荡开,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飘忽。
她面颊微红,眼眸满含春色,茫然的看向离桑。
喘息声急促,“夫,夫人……”
离桑:“……”
她夺过忽明娜手里的瓷瓶,却见忽明娜撑着她座椅的扶手欺身上来。
离桑眼疾手快,一根银针扎在她太阳穴。
忽明娜浑身一震,方才缓慢醒过神来。
看着离桑近在咫尺的面容,回想起方才的事,又见自己还坐在离桑身上,脸上难得显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离桑面无表情的拔下银针,抬手将她推了下去。
“你这人怎么毛毛躁躁的。”
忽明娜自知理亏,小声嚅嗫道。
“不是你问我的吗。”
离桑没再跟她多言,目光转回那瓷瓶上。
忽明娜皱起眉,神色有几分恼怒。
“好下作的招数。”
“若此事成了,他与陆侯有了肌肤之亲,整个侯府恐怕都骑虎难下,不得不想方设法的为她脱罪。”
一个武将,当真与先太子侧妃发生什么,皇家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离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也不一定。”
除了替她脱罪,还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杀了她永绝后患。
不过,她既然提前知道离烟的打算,自然不会让陆延骁去做这个抉择。
“红霞,将我房中药柜第二排的药取出来,让水香给离烟送过去。”
红霞福身应下,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接下来,等着晚上开戏就行。”
忽明娜撑着脸,面露期待之色。
离桑瞧她一眼,“你倒是完全不担心侯爷?”
忽明娜笑着道,“我只是爱戏。”
……
很快,便入了夜。
陆延骁下值回来,面色格外难看。
离烟被安置在梨院,是寻常用来待客的。
他快步进门,要找离烟问清楚今日外头那些传言,到底孰真孰假。
“见过侯爷。”
梨院的丫鬟福身行礼。
“梨院的客人呢?”
“烟姑娘在厨房呢。”
陆延骁推门进了厨房,便见离烟正在煮面,听见动静,回头面带惊喜的看向他。
“侯爷,您回来了!”
陆延骁面色冷凝,“今日本侯听闻,你自小便立志要做太子妃,还放言本侯配不上你,这才将离桑接回来逼她替嫁,可有此事?”
离烟泫然欲泣的看着他,楚楚可怜道。
“侯爷,烟儿冤枉啊……烟儿心中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至于那些流言……姐姐如今风头正盛,烟儿自是不敢跟她针锋相对。”
“外人如何说都随他们去吧,只求侯爷能明白烟儿的心意。”
说着,她抬手轻拭眼角,似是伤心至极。
陆延骁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明日一早,本侯便送你回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