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的突然现身并没吓到苏倾玥,她从空间一出来,就知道门外站了人。
虽然有收敛气息,但逃不过她的警觉。
别人或许就直接忽视了门外人的存在,但她无法忽视,只会警惕和戒备。
当然,她知道门外的人是谁,所以没防备。
苏倾玥嗯了一声后,她对楚砚吩咐道:“下楼吃早点,再去早市买路上吃食,出城,赶路。”
楚砚听了,人都愣住,他以为女郎是问他江家人下狱大牢和下狱罪名,不想却是要出城,“女郎,那江家——”
不怪他问,实在是女郎的操作有点迷。
如果不打算救江家人,那完全没有必要让他大晚上的去打探消息,还确定江家人入狱大牢位置。
女郎做这一手准备,分明就是要救江家人的。
可是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女郎像就记不得这件事。
“我已经安排妥当,人会在城外十里地等我们。”苏倾玥这话丢给楚砚后,她抬脚往外走,怎么安排的,她没对楚砚解释。
她一个做主子的,还要对下属解释自己的行为抉择,简直是到反天罡。
楚砚听到苏倾玥说已经把江家人的事处理妥当,他嘴角不受控制抽了抽,他知道在自己离开客栈后,女郎也离开客栈,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江家人的事。
楚砚想:不愧是女郎,处理事情的能力他是望尘莫及的。
知道自己身份的楚砚,并未多问,颔首应下跟在苏倾玥身后下楼。
可是好奇心害死猫,若是可以问,他真的想问问女郎具体操作的细节,若是能效仿一二,日后再遇到这类事情,哪里需要女郎出面的,他直接上就行。
楼下大堂。
苏倾玥要了早点,和楚砚面对面坐着。
她们一落座,隔壁空着的桌子也做了人。
“听说了没?府衙失窃了。”
“听说整个府衙一夜之间失窃,所有东西都被洗劫一空。那贼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通天本领,竟然在短短一夜时间搬空府衙,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府衙现在已经乱套了,高大人哭晕在厕所好几次,全靠府医用参片吊着才没归天。”
“除了府衙,听说这郦山郡排得上号的富商豪绅们家中,都出现豪宅被搬空的事,只是家中男主人还在府衙未归,此事还没闹大,但听说那些富商豪绅家中夫人已经哭得晕死过去,宅子也是鸡飞狗跳。”
“莫不是江铭衡跑江湖的好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拉倒吧吧,江铭衡那些个朋友早在他出事时就划清界限了。我看这事不是人为,而是天罚。普通寻常人,谁能一夜之间搬空府衙,又搬空富商豪绅家中的?这种事用脚趾头想想都是不可能做得到的,除非那人是神仙下凡。”
“高大人也意识到这是天罚,是老天爷对他恶行的不满。所以一早啊,就有几辆马车使出府衙。我朋友的二叔三爷六舅八婶那在府衙当差的外甥说,那马车里装的是被关在大牢的江铭衡一家,高大人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打算放过江铭衡一家。”
……
整个酒楼一楼,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些事。
楚砚听着,想到苏倾玥那能藏纳万物的能力,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不傻,结合这些人七嘴八舌说的,再结合女郎说的直接出城的事,
他已经明白事情来龙去脉。
已经得到答案,那就没有问的必要。
在酒楼吃了早点,楚砚独自去早市买了路上吃食,赶回来和苏倾玥汇合,一人一辆马车直接出城。
-
城外十里地。
负责送江铭衡一家出城的官差等人下马车后,直接掉头原路返回。
太阳正烈,高悬头顶之上。
江铭衡看看恢复自由的手脚,忙朝江老爷子和江老夫人看去,“爹,娘,儿子不孝,让你们受苦了。”
江老爷子摆摆手,他扶着老伴看着府衙的马车渐渐远去,心下茫然不解,“这个高文廉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江铭衡一手握住妻子的手,一手牵着年幼儿子小手,他眼神阴沉看着离去马车:“不管高文廉在玩什么花招,总归对我们有害无利。他这种贪官,不可能让威胁到他的人活在世上。送我们出城,将我们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怕是他的伎俩。”
他们一家子,主仆百来余人口,最后只剩他们一家五口。
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他若不死,定会找高文廉那狗官血债血偿。
江老爷子知道儿子心中早已被仇恨蒙蔽占据,他无声叹口气,开导道:“衡儿,族支旁支大难临头各自飞,尊重即可。比起那些在我们落魄时落井下石踩一脚的人,他们只是和我们撇清关系,将我们从江家族谱除名,算轻的了。
不必怪他们,他们若不这么做,他们也难逃一劫。要怪,就只能怪我们与他们不是同路人,如今脱离关系,福祸相依的事谁又说得准。”
江老爷子见儿子面容间有所动容,他继续说道:“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比起失去的家业银子,我们一家五口性命无忧还能聚在一起,何尝不是另一种福呢?
管他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致我们于死地,他既然敢给我们机会,那我们牢牢抓住就是。我不信老天爷真的瞎了眼,要诅咒为虐。”
江铭衡听了江老爷子一席话,他道:“还是爹通透,我还是太年轻,识人不清,才着了道,还得爹娘,恒娘和韬儿跟着我吃苦受累,险些小命不保。”
江老爷子知道儿子十分自责,他出声:“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离郦山郡远,又处于荒郊野外,我们得趁天还没黑之前赶紧找到落脚点。我们身上有伤,衣服上又都是血迹,在这野外,可是极容易被野兽盯上的。”
“儿子明白。”
江铭衡上前扶住二老,他们下狱时,除了一开始受了点酷刑,后面就没再受,身上有伤,但这些日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不行,大早上被送出城,赶了一上午的路,肚子里没东西,太阳又烈又大,他们一个个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晕头转向的。
看着远方能瞧见一点影的山林,江铭衡面容十分凝重。
就在他们一家五口相互搀扶着前行时,身后传来马蹄声——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