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方那一群人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地离开地下室后,这压抑昏暗的空间仿佛才重新有了一丝生机。
我们和章姐也迅速收拾好赢得的钱,小心翼翼地提着沉甸甸的钱箱,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刚走出地下室,章姐就像是一只受惊后终于找到避风港的小鸟,满脸感激地不停对我道谢。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我的感恩交织在一起的光芒。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钱,你一定要收下一部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手中的另一个皮箱塞给我。
我微笑着轻轻推开她的手,眼神诚恳地看着她说道:
“章姐,这钱我不能要。你这赌场刚开业,正是用钱的时候,前期肯定需要大量资金来维持周转,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你还是留着好好经营赌场吧。”
章姐还想再坚持,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
但在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后,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把钱收了回去。
我们并肩走在街头,此时夜色已深,昏黄的路灯洒下黯淡的光,将我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走到一个拐角处,我们停下了脚步,知道是该分别的时候了。
章姐再次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轻声说道:
“那你自己小心,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我微微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去。
望着章姐那孤独而又略显落寞的背影,我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一阵感慨。
刚才在她赌场的茶水间里,我无意间看到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相片。
相片已经微微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是一名英俊的男子。
而那名男子,正是被大蒜哥残忍杀死的唐公子。
想起章姐在赌场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心中不禁感叹。
这章姐倒也是个痴情之人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岁月的流逝似乎并没有冲淡她对唐公子的思念。
她依旧和当初一样,守着这份回忆,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独自坚守着那份深情,真不知道这份深情最终会将她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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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圈,那略显陈旧的鉴宝铺子中。
黯淡的光线被几根摇曳的蜡烛勉强驱散,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晃荡,映照出两道模糊而又凝重的身影。
这两道身影,属于蔡宾语和皮皮,他们如同两尊凝固的雕像。
伫立在这充满历史沧桑感的铺子中央,空气也仿佛因他们的沉默而变得黏稠。
蔡宾语嘴里紧紧叼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袅袅青烟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他脸色沉重如铅。
他的双眉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眉心间的褶皱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嘴巴轻微地颤动着,嘴唇开合间欲言又止,似乎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挣扎,犹豫着要不要将那句深藏在心底的话吐露出来。
皮皮身姿挺拔地站在前方不远处,往日里那玩世不恭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嘴角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熟悉的标志性浅笑,紧绷的嘴角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此时的铺子内,寂静得可怕,没有了往昔的喧闹。
只剩下周围草丛中若有若无的虫鸣声,以及角落里老鼠偶尔发出的叽叽喳喳声。
这些细碎的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更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氛围。
良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蔡宾语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正视着皮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腮帮上的肌肉微微隆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皮皮,你走吧。以后的大圈跟你再无关系!”
这句话如同一声闷雷,在这寂静的鉴宝铺子里炸开,打破了之前的僵局。
也似乎斩断了两人之间曾经紧密相连的某种纽带,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