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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九龙九凤真的落地,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实在难以想象。

广高远终于是看不下去,这才出了手。

他本不该掺和进这些纷争,魔女猎杀组毕竟听命于猎魔公会,三元山与猎魔公会的关系他是知道的,这般擅自闯进人家山门,有着一万个不应该。

但符不离在这里。

他可以漠视其他人的生命,但自己的队员的生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

季归将符不离交到他的手上,尽管符不离有些太过于胡闹了,可既然同意让她进队,就没有弃他不顾的道理。

“不懂事?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我道这几个小辈怎敢来我山门闹事,原来背后还有你们几个。好哇,藏的真好。你们又是什么人?”那持扇男子在一边哈哈大笑。

一边,妙然等人也一一跟上,站在了广高远的身周。

要说打扮,魔女猎杀组的打扮比起旁边的人都太过于朴素了,可这么站在中间,竟好似一堵厚墙,巍然不动地挡下了整个三元山的气势。

这一战,方才夜白等人输掉的气势,便这般水灵灵地回来了。

“我说过,我叫广高远。”

“好好好,你们还有多少人,一次都出来罢,何必这般遮遮掩掩一个一个上。”掌门脸色阴沉如冰霜,显然没了方才的得意与不屑。

眼前的男人,不简单。

“杨桃,快出来,你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大吗?”广高远也不在乎掌门怎么看,只是面向着夜白等人,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没能看到那个小猫娘的影子。

直到那小猫娘的耳朵忽然从和尚的头顶冒了出来,然后猫脑袋和整只猫娘才从和尚背后跳了出来,跑到广高远的身边。

“来了来了……”

“敢问这位侠客是?”李向英双手抱拳问道。

“你不用问我叫什么。”广高远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了符不离。

符不离也老实,被拎起来后,抓了抓脑袋,嘻嘻一笑:“你终于出来啦?”

“既然会出现在此时此地,想必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侠客,多谢助力!”李向英道。

“我与你们并非一伙,我只是抓她回来。”他提了提手中的符不离。

“来都来了,哪有不大闹一场的道理。这三元山出了名的记仇,难道你觉得此番我们不捣毁这山门,他们会放你安然离开?”李向英道。

符不离也指向了掌门:“他明显是坏人耶,我们不负责打坏人的吗?”

“哪有什么好人坏人,不过道不同罢了。”广高远道。

“好一个道不同,你倒是会开玩笑,无缘无故毁我一把好扇子,就这么一句道不同,就勾销了?”方才那持扇男子打开了玉骨扇,却见那扇画此刻已经碎成了碎片,扑簌地掉落在地,只留下玉质骨架。

掌门叹了口气,朝四周望了望:“也罢,看来今日是没法轻易了事了。我本不想与你们几位小辈斗到这般鱼死网破,可你们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识抬举,我若是这时候再退了,只怕旁人说我三元山无人,惹人笑话。”

广高远也四处看了看。

三元山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注意到。本就是这青帝城一家独大的门派,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捕捉到,更何况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

即便谁都没有来帮三元山,目睹这一战的人,除了三元山自己的门人,远处光是广高远注意到的就有起码十数人。

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显然是不可能了。

这趟浑水啊……

广高远转过了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活动了一下脖颈,将符不离放在了身边:“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既然如此,就请掌门让我领教一下三元山的本事吧。”

符不离后来问他为何突然会闯进来,又为何明明不愿意帮夜白等人,明明不想插手青帝城的家事,却还要与那掌门硬刚,打的天地无光,整个三元山都差点摇成了筛子。

广高远只叹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在你眼中有这么重要?”

“重要的不是你,而是我这个队。就算要与三元山硬刚,我也不能让我这个队散了。你下次再不听话,我可不会再纵容你了。念你初犯,饶你一次。”

“你真的一点压三元山一头的意思都没有?”

广高远不语,只是哈哈大笑,笑得林间鸟儿都被吓飞了。

“若是什么都想明白了再做,不就老了。江湖还很年轻,老了的只有会老的人罢了。”

当夜白的剑抵在血衣教头的脖颈的时候,当血衣教头问她就算赢了又能怎样,又能得到什么,这么做真的值得么的时候,夜白是这么答的。

“江湖啊,我已经好久没有踏足了。”

夜白的话,广高远当时当然是听到了的。回头回想这一战时,广高远如此评价。

“什么是江湖?”金毛问。

“江湖啊,顾名思义,就是我们所走过的所有江河湖泊,山岳高川,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拿起的剑,放下的刀。”

“哪有那么复杂,有人,有情,就是江湖。”

“哪有什么江湖,不过一场梦幻泡影,影子里是江湖,影子外才是我们活着的这座天下。”

“江湖就是这碗酒,来,兄弟们,干了!”

“桃桃,你的江湖是什么?”

“问我?我的江湖……就是看你们能赢啊。”

“你一直没出手,是有什么忌惮吗?”

“谁说我没出手。”

“那不是你的真本事。”

小猫娘本只是蹲在一边用树杈把树叶往火堆里戳着玩,突然被这么问,她想了想,放下了树枝,整理了一下裙子,使得自己坐得端庄一点。

“我的本事,早就用了呀。”

整场战斗,她大多时间并没有直接插手。

她是用剑去帮忙拆了几招,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倾尽全力。

这一战众人负伤无数,唯有她几乎片叶不沾身,衣服都好好的,只在裙角划破了一些。

女孩子爱护些自己也不奇怪,但愿意闯进乱局之中的人,哪有为了自保不愿出手的道理。她能在混战之中保全自己,就已经足以说明实力了。但没有出手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谁让我是女孩子呢。”符不离叹了口气。

若是广高远不来,她确实打算一展身手,可广高远来了,她便懒得再出手了。

她若是出手,那只能是血雾漫天,这座三元山上,怕是魔气半月不会散去了。

比起直接参与战斗,在暗中动些手脚反而更有趣一些。

“她插手的够多了,只是你们没注意到而已。”夜白蹲在了符不离的身边,为符不离身边的酒杯斟满了酒。

夜白终归是赢下了血衣教头。

谁也未曾想过夜白会赢。

从开局一直对战了整整十一个小时,从午时一直打到月上枝头,整个三元山都重归了寂静,两人却还是没分伯仲。

而到了那个时候,大战已罢,夜白与血衣教头的战斗,其实只是最后的添头罢了。

而夜白最终将剑搭在血衣教头的脖颈,划出一道薄薄的血痕,血衣教头终于丢下了手中的刀,跪在了地上。

整个三元山问剑,在那刀落地声中终于彻底结束。

而三元山这一场问剑,并不算开始于夜白到来之时,其实算下来,应当在广高远到来之后才正式开始。

赵好提前退了场,和尚也终归力竭盘坐一边好似圆寂。

但世间英雄又何差两人。

广高远一众七人,夜白队伍余下一十五人,加起来也是二十二条好汉。

三元山也并非无人,掌门一位,左右护法长老两位,护山侍者七位,术法长老一十八位,首席弟子一百二十人,尽数聚集于此。

八十枚棋子尽数落盘,长枪易折,拳有不逮。

折了多少把剑没人去细数,折断的东西都会被大雨冲刷进云梦泽,到时候去寻找那些残器,也未尝不是一桩趣事。

玉骨扇终归断了脊梁,金毛八十四段追击招招难挡,利爪之快仿若幻化出二十条狗爪子。

好不容易撑过了八十四段连抓,却被一道黑色激光正中玉骨扇。

擅使墨法的持扇男子,终归是被埋没进了更黑的泥沼,玉骨扇断,他也只能退场。憾言道好端端的武斗,怎的混入了一个外道。

妙然可不管什么外不外道,她杀魔物,打怪兽,向来如此,过去如此,将来也如此。

七位护山侍者尽是半魔人,招式功法虽然狠辣,却也有迹可循,钟远独自硬撑三人,从步步败退到有来有回,直到一直不怎么说话披着雨衣的消瘦男子包能希终于念完了他那冗长的咒术,将三人咒得浑身有如蚂蚁撕咬,终于再起不能,这才停下。

王英没有参战,他来这里其实比符不离还要划水。不过谁也打不到他,土行的术法本来就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输了能通风报信。

查芳虽为女子,打扮也很女孩子,但却在这里最不像个女孩子。妙然长的奇怪,但好歹也只是吐吐激光,她倒好,拎着双锤见谁不顺眼就大锤抡过去,全是不要命的招式,使得旁人实在没法因她是女子就退让多少。

应对掌门的并非广高远一人,众人都有助他一臂之力。

他只用了十招就逼得掌门停了雨,二十招逼出掌门真身,四十招问过了生死,八十招山门碎裂,一百六十招南元北元两山突发了泥石流,三百二十招日落月升,收气,吐纳。

“你们赢了。”

掌门瘫坐在地上,方才还颇显年轻的面庞,这时候浮现出了几分老态,发须也不知何时多了几根银丝。

“还没有完全赢,喏,那边还在打。”

指夜白。

“你们赢了我,想要干什么?”掌门道。

“想要干什么?老东西,我问你,我查到的事都是不是你干的?”

“是或不是,我又做不了主,哎。”

“你如何做不了主?你漠视人命,纵容犯罪,多少人打着三元山的幌子在行苟且之事,你明明能管,却为何不管!”

“你说能管就能管?我一个三元山掌门罢了,有那么大的权利去命这命那?”

那太子爷终于被去了绑,松开了捂着眼睛和耳朵的绷带,见到掌门,哭也似得冲了上来:“掌门!他们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啊!”

“谁?”

“他。”

“混账!”

太子爷一直没被打的脸,在掌门的手下不仅变红了,还掉了几颗牙齿。

“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还能杀了我不成?这里是青帝城的地界,我伤了尚且算是江湖恩怨,我若是死了,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杀了你?我们也没那么傻,三元山你活着能说了算,死了可就没用了。我要你告诉全天下的人,你三元山,今天被我烟鬼山李向英,碧水剑夜白,还有他们一一都揍过了。揍你的原因是因为看你三元山不爽,这次是问剑,下次说不定就是问命了。”李向英很不留情面地用手指直戳掌门的面门。

直到众目睽睽之下,夜白赢下了血衣教头。

“老家伙,刚才你说我夜白兄弟赢不了,现在你可输了,彻底输了。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吧?”李向英踢了踢掌门。

掌门面色如蜡,叹了又叹。

张开了口,提神凝气。

整个三元山,整个云梦泽,一声沧桑而颤抖的声音响彻了天空,无人听不见,树上的鹦鹉听完后,无师自通地也跟着学着念叨了起来。

“我三元山败啦!!!!!”

那憋屈的声音,都被鹦鹉学得八九不离十。

山间的鹦鹉得了些魔力,也有了些魔性,逢人便叫唤,惹得日后三元山的人满山捉鹦鹉。

那都是后话了。

赢了三元山,却又得到了什么呢?

但赢了就是赢了,江湖事江湖了,问剑便是问剑,终归不是什么仇杀,杀了人,事情就不一样了。有那么几个小辈不小心自己死了,那都是意外,怪不到谁头上。

之前的三元山,闻者胆寒,听者叹气,之后的三元山,却在好些年内都成了笑话。

“三元山白蜡~~~~~”

“对了夜白,你究竟是怎么赢下血衣教头的,他那么厉害?”

夜白瞥了一眼符不离,叹了口气,尾巴的毛发莫名地抖了下,好像舒张了一下。

符不离双腿并拢,双手捧着酒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