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
最大的秘密被裴玄道出,花芜惊恐万分,美眸瞪得滚圆,活像受惊炸了毛儿的猫儿。
可随后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自己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都怪这夜色、都怪这湖美、最该怪的是她喝得有点多,反应迟钝慢半拍儿。
一丝恐惧浮上心头,裴玄知道了她是异世之魂,会如何对她!?
会不会告诉皇上,然后让皇上把她当妖孽抓了,最后赐死!?
一时间,花芜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影视剧中各种被当成妖妃赐死的画面,各种死法,花样百出。有被关在笼子里,外面罩个大布,外头一群士兵拿长枪扎死的……有皇帝虚情假意,趁其不备,一刀捅死的……还有直接被架在木柴堆上被烧死的……
嘶~
花芜心中此时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她不怕死!
红芽儿说过,死了也能带她回去现代。
但她娇气,她怕疼!
要不到时候她和萧凛服个软,让萧凛看到往日的情面上,赐个不疼的毒酒来喝?!或者找鹤云深买包不疼的毒粉来吃吃?!
裴玄可不知道,只他这一句话,花芜把自己的后事都想好了。
他原本继续逼问她来此界的目的,可是,看到花芜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几络黑发凌乱地飘在她的脸颊两边,越发显得她楚楚可怜,口中的语气不自觉便软了三分。
“贤妃娘娘可否告诉微臣,你是从哪里来?又为何落入此界?目的为何?”
裴玄觉得自己的语气轻了三分,可是,他素日里冰冷惯了,花芜听到耳中依旧冷如寒冰,充满了审视和逼问之意。
她该怎么办?!
矢口否认?!
不好!
如裴玄这样的人,在他面前矢口否认,只会自取其辱!
为今之计,只能是她反试探一下裴玄想要如何处理她!?
最初的惊惧过去,花芜心思转得飞快。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花芜依旧柔柔弱弱,紧紧的抱着酒瓶子,神色又惊又怕,软糯地问着,似是就要哭出来了。
嗯……?!
异世之魂不都是有大智慧之人吗?!
为何这位这般柔弱爱哭?!
“见到娘娘的第一面,臣便知道了。”,裴玄淡淡地说道,只是背在身后的右手下意识地握拳。
第一面就知道了?!
那岂不是在禧嫔那次,他便已经知道自己是异世之魂的事情了?!
嗬~
花芜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气。
居然这么早就知道了,亏她和红芽儿还自以为她们过关了呢,感情她们放心的太早了。
一想到裴玄那么早就知道了她是阿飘,借尸还魂的事儿,花芜就不禁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既然这么早就知道了,为何他一直没有对自己动手?!
难道,是一直在观察她吗?!
“国师大人既然知道我乃异世之魂,为何没有动手?!”
可裴玄却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知道异世之魂为天地所不容,此界非你久留之地吗?!”
花芜心中小人儿拧眉,她当然知道啊!
这破地方,当她愿意久留不成?!
可是,她不能说自己知道,否则,弄不好害得红芽儿被裴玄发现。
这些个男二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裴玄更是有一身大神通在身,她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所以,她只能不知道。
“为天地所不容?!”
“所以,我才一直体弱多病,几次都差点死掉了?!”
花芜秀眉微蹙,神色如小兔子般惊惶不安,可眼神却透出几分释然。
“原来如此……”
“既然已是命中注定,那日后就让鹤神医不必再在我身上用心了,免得浪费药材……”
花芜耸耸肩,放松了许多,连抱紧酒瓶的手都松了几分。
不知为何,花芜淡然的话,却让裴玄心中一拧。
“你不怕死吗?!”
裴玄长眉微蹙。
他怕这个异世之魂在大兖搅弄风云,有伤国柞。可是,看到她就这么淡然的准备顺应天命赴死,一点挣扎、不甘、怨恨都没有,他的心中又说不出来的刺痛,神色动容。
花芜很想给裴玄翻一个白眼,一心一意想要弄死我的是你吧!?你现在来问我怕不怕死?!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说怕死,难道你就不会弄死我吗?!
但考虑到她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花芜只得硬生生压下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只是微垂着头,眼眶泛红,哀怨地看了一眼裴玄,轻轻道:“人怕死,就可以不死吗?!”
人怕死,就可以不死吗?!
轻轻软软的一句话,却像最尖锐的利刃插进了他的心脏,让裴玄无言以对。
他是紫宵宫最年轻的天师,知生死,断阴阳,自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天道的无情。
更何况他还是天道的护道人,若是这个异世之魂有违天命,祸乱天下,他必斩之!
这是他的使命!
他原本也是这样的想的!
可是,却没想到他所遇的异世之魂,却不是紫宵宫第三代宫主遇到的那个有着非凡野心和能力的人,她只是个柔弱、任性、会撒娇的小女人。
哪怕知道了自己注定要早死,也没有什么怨恨,只是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甚至,都不打算让鹤云深再为她医治了。
裴玄觉得是自己亲手逼死了这个会唱吴侬软语江南小调的弱女子。
对上那双有如秋水般清澈无助的眼睛,裴玄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再看这双眼睛,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既然你知道自己非界之人,迟早有一天都要离开,那便不要让皇上爱上你……”
“否则,大兖朝怕是又要陷入动乱!”
嗯……?!
这位裴大人怎么话题跳跃得这么快,这会儿怎么扯上景弘帝萧凛了?!
不过,花芜也想不了太多,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裴玄赶快送走,不就是别让皇上爱上她吗?!这个简单啊!皇上爱的一直都是楚惊月,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这件事儿,她做主,答应下来了!
“好!”
花芜垂首敛眉,像个小受气包似的,柔柔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