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了。”傅肆隐看一眼腕表，似乎很想回家的模样。
常也今天开了辆卡宴，他礼貌地为对方开车门，不过少爷似乎不太习惯坐百万以内的车，进去之后略微有些拧眉。
这是常也的观察和猜测。
他颇为歉意地笑笑：“您右手边有水。”
“好，谢谢。”
常也专注开车，傅肆隐说完地址后就在后排专注地盯着他，打量他。
露出来的一截脖颈很细很白，耳垂看起来很薄，耳廓红红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一样，白，细。
指甲剪得很短，甲床圆圆的，等红灯时，指腹偶尔会在方向盘上磨两下。
傅肆隐看了会，略微松开些领带，目光移向窗外的街道。
车子在别墅区停下，常也礼貌地下来为他开车门，而后笑着：“到了。”
傅肆隐也笑了笑：“谢谢。”
没走出两步他又回头，常也还站在原地目送，对视的瞬间，对方即刻又礼貌弯起眼睛，却似乎在说赶快走赶快走。
“常也，晚安。”
常也顿了下，“晚安，傅先生。”
——
这段时间画展事宜推进十分顺利，现在只等开幕式那天了。
晚上洗过澡，常也躺在床上，在朋友圈分享了一组去苏州游玩时拍的照片。
发完不超过一分钟，就看到傅肆隐刚更新的朋友圈：
【有什么好的古镇推荐吗？想出去玩】
两条朋友圈紧紧挨在一起，前后不超过几秒钟，常也发的照片恰好还是古镇上的景色。
他略微思考一会，然后给对方朋友圈留言：
【傅先生，苏州同里古镇很不错，我每年都会去小住，建议您可以考虑一下这里】
傅肆隐没回复，常也倒无甚在意，人情世故的事情，对方可以不回，但自己不能装作没看到朋友圈。
泡了一杯茶回来，常也看到了傅肆隐的信息，是私聊。
【你说的那个古镇具体哪里不错】
常也怔神片刻，尽力把印象中的江南水乡描述地引人入胜，实际上脑子里全是吃食。
傅肆隐偶尔会回一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常也在发信息，介绍很全面，认真得像是在做什么汇报。
似乎只要自己不打断，对方就能一直说下去，礼貌得也太过于百依百顺。
于是傅肆隐发信息：
【太晚了，明天再继续说吧】
常也看一眼时间，又看着已经发出去的那一长串消息，还以为是自己打扰到对方了，便赶紧回复。
【好的傅先生】
傅肆隐：【晚安】
：【晚安】
本来以为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第二天傅肆隐还真的又发信息让他继续介绍那个小镇。
常也在苏州长大，印象中关于小时候的事情还蛮多，只好像个鞠躬尽瘁的客服跟对方聊。
一连几天下来，常也编故事也编不出了，傅肆隐好似个忠实听众，问：
【还有吗？】
常也：【实在抱歉傅先生，您如果真的有意了解，可以亲自去一趟苏州，相信比我口中描述的会更好】
傅肆隐：【这样啊】
：【我是打算去，但不太熟悉南方】
常也立马：【我可以为您引荐导游和合适的民宿】
傅肆隐那边回的不快不慢：【再说吧】
常也回复了个表情包：【小兔点头.jpg】
傅肆隐顺手点了保存。
——
画展正式开放那天，常也去的很早，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早。
傅肆隐站在二楼，居高临下，表情倒随和。
“常也，早上好。”
“啊，傅先生，您来得好早。”
“是的。”
常也扶了下眼镜，刚想上楼就被助理喊停，需要确认一些工作流程，他便认真对接，偶尔和身边的人低语几句。
傅肆隐垂眸看着他，那副眼镜是金丝边框，很细，在常也这张干净温顺的脸上倒没有显出什么违和感，平添几分别有意味的雅致。
眼镜下那双眸子，很容易就会冲别人弯起来，很浅的笑，露出最礼貌的一面。
也像副面具让傅肆隐无法察觉到对方内心真正的情绪。
晚上，常也到露天平层外的阳台吹风醒脑，今天一天下来是有些忙。
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他思绪放空，发呆。
约莫一小会，身后有脚步声，常也下意识回头看，心里略微一动。
“好巧。”傅肆隐神色寻常，“喝酒了？”
“一点点。”常也礼貌地笑笑，“是画展有什么事需要我吗？”
“没，我出来透个气。”
“好的。”
本来常也是打算站一小会就回去的，但此刻傅肆隐在这，他倒不好留下人走。
气氛静默一阵，傅肆隐主动开口。
“你对苏州很了解。”
“对，我母亲是苏州人，小时候常住在那里。”常也解释，“景色真的很不错。”
江南人，怪不得，眉眼这样温软，性子也这样好。
傅肆隐点头，“那我还挺希望去苏州玩的。”
“您要去吗，我可以替您联系私人导游和民宿。”常也笑着，“不会麻烦。”
傅肆隐看了他一会，才开口：“常也，抛开工作不谈，私底下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啊，好的。”
常也摸摸鼻尖，点头。
“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如果每次你都这样客气，也不合适。”傅肆隐说。
常也就继续点头，弯着眼睛说好。
还是这样一副礼貌的神色，傅肆隐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便收回目光，望着城市下的霓虹。
“我一般不会独自出门旅行。”
“可以叫朋友一起。”常也建议，他晚上还遇到易宗游来着，对方身旁还跟着个很可爱的男生。
果然，傅肆隐语气淡淡的：
“他们都忙着谈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