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大婚前一日。
沈玉晚坐在小榻上,看着手中裴宣让侍从传来的信,唇瓣冷冷。
“拿去烧掉。”玉晚对夏荷道。
夏荷不多询不多问,接过退下,按照吩咐烧的一干二净。
“再派人告诉裴宣的侍从,让裴宣滚的越远越好。”沈玉晚厌恶道,虽裴宣是她第一个男人,但那次给她带来不愉快的体验,以至于她不喜裴宣。
裴宣信里写着,他会在今夜派人将她接走,换个身份嫁到裴府。
这把玉晚气笑了,他未免太过自信了,他有什么是值得她嫁的。
第一,她不喜欢他。
第二,他没周宴翎对她好。
第三,他跳窗强迫了她。
虽她嫁给周宴翎是为了复仇,但裴宣并不知情。
他凭什么认为,她放着太子不嫁去嫁给他。
“小姐,夫人…赵氏她说想见您。”丫鬟敲门禀报。
赵氏?沈母。
沈母那日气的吐血晕死,大夫一番诊治得出结论,她怕是活不过四十岁了。
如今的沈母虚弱的路都走不动,身受杖责,伤好后还要被送回娘家。
玉晚抿了口茶,明日过后,她应是不会再回威远侯府了。
至于沈母,自作孽不可活。沈母是小春生身母亲,也并未谋害小春,她本是想做个乖女儿替小春孝顺她的。
谁曾想,沈母是个蠢笨眼瞎还狠毒的角。
“你跟她说,天气热,我傍晚再去看她。”沈玉晚悠悠道。
再过些时日沈母就被送回温州娘家了,她还有很多事没告诉沈母。
今晚,就做个了断。
*
傍晚,沈玉晚来到沈母房中。
沈母被休弃,人走茶凉,如今的她身边只有个陪嫁嬷嬷贴身伺候,趴在床榻上分外萧条。
沈母一见玉晚来,双眼都亮了些。
“晚儿,你来了。”沈母温柔微笑,脸色虚弱,看起来可怜脆弱。
玉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恶寒掀起。
“为娘瞧着晚儿胖了些,胖了好,倒是更好看了。”
玉晚是胖了些,只不过这胖全是胖在该胖的地方,整个人看上去成熟美艳,似颗泛着蜜汁的水蜜桃。
“母亲之前不喜我,如今叫我过来,不会就是和我叙旧吧?”
沈母脸上的笑一僵,委屈的眼一红,她要见她的女儿,有错吗?
“晚儿,之前是娘错了,娘不该那般对你。”
沈母回想起自己做的往事,仿佛被下了蛊般,不分青红皂白贬低亲女溺爱外室女。
看着玉晚陌生的眼神,沈母心一痛,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怎么能这般看着她。
“晚儿,你去求求你爹好不好,你如今是太子妃,只要你一声吩咐,你爹不会休了我的。”
“娘知道错了,娘也受到了惩罚,大夫说我腿受伤严重,日后怕是要当瘸子。”
盯着沈母可怜兮兮的眼神,玉晚忽的恶劣笑了。
“娘?你配做娘吗?”
“母亲是不是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可您殊不知,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你如何知错如何挽救,都挽救不回来。”
沈母脸色一怔,什么意思?
她的亲女这不好端端站在她面前吗?说来还好柔嬷嬷与沈玉莲有点良心,没害死她亲女。
“丢失的真千金,母亲的亲女儿,这些年被贪财养父母卖到都督府为奴为婢,每日干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在都督府累死累活,辛苦赚到的工钱还要被养父母拿走九成。”
“当年您亲女儿小春好不容易准备足够了盘缠,她从扬州赶回京城,兴高采烈期待见到家人,却恰好看见您下马车时与沈玉莲母子和谐的场景,她就躲在石柱后,看着您和养女牵着手回到侯府。”
“她问了问看门的下人那是谁,下人说,那是他们侯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唯一的嫡千金,沈玉莲。”
“沈玉莲是小春原本的名字,您若真喜爱那外室女,自己起个便罢了,凭什么将小春的名字说给就给?”
沈母脸色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她已震惊的张大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什么?
“那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哪?她怎么不回来,她怎么不回来!”
她的亲女儿在哪里?!
沈玉晚冷冷一笑,美眸对沈母不带情感,只余对小春的心疼。
“小春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小春内向胆小,她知道您有了新女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进侯府去找您…”
“哪知道被沈玉莲亲娘柔嬷嬷看到赶出来,嘴里还说,哪来的野丫头,也配跟莲儿抢身份。”
“小春被打了十大板,黯淡的回到扬州。”
“甚至她们还嫌这不够,不久后小春就被贼人刺杀身亡,您知道,晚儿调查出来,是谁要害您亲女儿吗?”
玉晚说着,泪水就情不自禁盈在眼眶里,她的小春,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是她落魄之时唯一不图利益对她好的人,会在寒寒冬日与她同睡,会在除夕之夜偷偷开小灶,煮上碗饺子,她们二人分着吃。
她们去野外踏青,去街上逛铺子,若不是陆逸州每晚要她睡在身边,她甚至想天天都和小春同床共枕,钻一个被窝睡觉。
沈母听着听着眼也红了起来,原来,她的亲女儿曾来找过她!
怎么没人告诉她!
是谁杀了她的亲女!
“是谁?谁害死了小春?”沈母迫切开口,她要知道,她的娇娇儿是被谁杀害的!
玉晚走近,勾起唇瓣,泪水在眼里打转,只听她一字一顿开口。
“正是您夫君,与您的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