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内,玉晚抱住膝盖,周宴翎已离开半个时辰,在他回来之前,她不可轻举妄动。
衣柜只有道缝隙能看到外面,玉晚窥到天色越发昏暗。
窗外下起小雨,淅淅沥沥,雨越下越急。
不过一炷香,暴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打在木窗上“啪啪”作响,迎着道道男人的惨叫声,格外凄厉。
因着有孕,加上提心吊胆后的疲惫,玉晚在狭窄的衣柜里渐困,睡了过去。
——
佛堂外雨幕中,周宴翎一己之力与六十绑匪对战,他浑身湿透,桃花眸猩红似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他不能死。
他若死了,便没有人像他一样保护晚晚,他的晚晚没有丈夫,他的孩子也会没有父亲。
他一定要,将这些歹徒都解决,活下去。
刀光剑影中,周宴翎身上添了许多伤口,但他丝毫不在意,手中的剑使得更快更狠,剑过之处带出一串血花。
在剩下几人时,周宴翎已吃力到几乎晕过去。
“太子殿下,你杀了老子这么多弟兄们,老子将你大卸八块,不过分吧?”刀疤男狠戾道,他也没想到,太子左手残废还这么能打。
“要怪,你就怪李玄澈公子吧,老子也是奉命行事。”
周宴翎强撑住身体站稳,无论如何,也要和这群绑匪血战到底,同归于尽,这样晚晚才能平安回府。
周宴翎唇边苦笑,桃花眸晦涩泛苦。希望日后宋闻璟能好好对晚晚,若晚晚受到一丝委屈,他便化为厉鬼,取宋闻璟性命。
就当周宴翎要跟绑匪决一死战之际,一骑马男子匆匆赶到。
“殿下,臣救驾来迟!”裴宣未撑伞,冷峻的面庞在雨夜中更锋利。
此次慈安寺之行,是周宴翎与裴宣办案而来,午时查清线索后裴宣就带官兵离去,谁知居然有人行刺太子,他也是刚收到这消息,马不停蹄赶来救驾。
裴宣不做迟疑,翻身下马拔下利剑。
他虽是文臣,但武艺丝毫不逊色,比绝大多武将高强。
*
待玉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黑,周宴翎还没有回来!
沈玉晚透过缝隙,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暴雨磅礴,哗哗的似瀑布般落在砖上。
还好身上披着周宴翎外袍,她不算特别冷。
震耳欲聋的雷声猛然响起,雷电交加,玉晚心中愈发不安。
他不会有事的。
沈玉晚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底的慌张。
就在此时,木门处一阵声响,被男子推开,沈玉晚捂住唇,仔细分辨。
“晚晚,我回来了。”周宴翎嗓音暗哑干涩,一听便知累到极致。
玉晚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周宴翎手上持着台蜡烛,微弱烛火下,玉晚发觉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似是…裴宣!
他怎么会在这里!?
玉晚睁大美眸,一时间怔住说不出话。
周宴翎见晚晚没回复,一手将蜡烛放在桌上,焦急向衣柜处走去。
打开柜门,只见女子裹着他外袍,蜷缩在柜里的姿态好不可怜。
周宴翎一把将玉晚抱起,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我把坏人打跑了,不用怕。”
随后意识到自己浑身冰凉,他小心翼翼松开晚晚。
沈玉晚美眸愣住,看着对面的裴宣,裴宣面若寒冰,凤眸含怒,紧紧盯着她,他眸底既无奈又阴沉。
裴宣攥紧大掌,他刚知道,她也在慈安寺。
近些时日他忙着办案无暇听她的消息,他也才知道,她成了太子的未婚妻。
方才他帮周宴翎解决完绑匪,雨势之大需避雨,周宴翎就让他跟上,来了这处禅院。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也在这里。
盯着面前恩爱的一对眷侣,裴宣心口升起抹妒火,她虽与太子订了亲事,但男未婚女未嫁,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殿下,沈二姑娘是还未出阁的女眷,就算她是您未婚妻,您上下其手也恐对沈二姑娘名声有碍,有损礼义廉耻。依臣看不若臣将她送回侯府。”裴宣这话虽是在和周宴翎说,眼睛却直盯着沈玉晚。
沈玉晚闻言差点被逗的笑出声,真是好笑。
裴宣这个登徒子,还是大理寺卿,当初她初回侯府,裴宣跳窗而入夺了她初次。
若他仅仅是中药情势所逼,他大可以只索取一次。可这登徒子直接缠了她两个时辰,第二日她腰还酸的走不动路。
而如今,裴宣居然敢说周宴翎抱她有损礼义廉耻?
那他直接和她春风一度算什么?他岂不是礼义廉耻丢的一干二净。
周宴翎面色一冷,还没有人敢管他的事。
可裴宣好歹刚救了周宴翎一命,周宴翎怎么也不能过河拆桥,只冷声道:“屋外暴雨之大,晚晚若此时回去会染风寒。”
他的晚晚体寒,必是要等天晴,他再亲自带着晚晚回侯府。
更何况。
“孤的事,还轮不到裴大人做主。”朦胧烛火下,未来帝王的脸颊已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裴宣救驾有功,但周宴翎看裴宣特别不爽,总感觉裴宣哪不对劲。
裴宣只能咽下妒火,闷声道了句是。
屋外雷声厉厉,雨声哗啦。
三人怕是要在这禅房待上一夜了。
“殿下,那臣先退下。”裴宣薄唇冷淡道,他和她身份有别,若她是别人未婚妻,他还能势在必得,可她却成了太子未婚妻。
如今他是臣子,她是准太子妃,他待下去于理不合。
“罢了,裴大人且待着吧。”周宴翎道。
屋外暴雨,裴宣出了禅房能去哪,好歹方才救驾有功,他若直接将人轰出去,有损他在晚晚心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