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长公主生辰宴结束,威远侯府的马车等在门外。
沈玉莲洗净了脸上妆容,一张脸苍白极了。
沈母搀着沈玉莲,满眼疼惜。
不是来时沈母自己一辆,现在沈母与沈玉莲共坐一辆。
沈玉晚与宋思莹告别,独自上了第二辆马车。
今日发生的事太过多,一切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威远侯府的张大夫早就被她收买,玉晚在扬州当了多年瘦马,深深知晓大夫的重要性。
早在来侯府第一天,她就示好,还设计救了张大夫的小孙子。
张大夫自是会为她所用。
而沈玉莲就太可笑了,要害人,收买的婢女却连要害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
沈玉晚回想起小春临终前的痛苦,小春,我为你报了第一步仇。
沈玉莲的未来,只有更痛苦,没有最痛苦,我会让她一天过的比一天惨,让她跪在你坟前。
头一辆马车中,沈母跟沈玉莲抱在一起哭着。
“娇娇,你是中了何人的暗算啊?怎么被乞丐…”
“你可知娘今日有多痛苦,那顾应淮居然如此羞辱娘,不愿娶你进门。”
“我一忍再忍的退让,他却如此薄情。”
“娇娇,你识人不清啊,喜欢的儿郎居然是个负心郎。”
沈玉莲已崩溃大哭。
“应淮哥哥为何如此狠心,就算我被乞丐玷污,可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怎么能让我做妾,还是贱妾,今日事情传开,我就成了京城的笑话…”
思及此处,沈玉莲更加绝望,一张还算清纯的脸迸发出了浓烈的恨。
沈玉晚,都怪沈玉晚。
不然她为何会失了神志,将乞丐当成应淮哥哥。
定是沈玉晚将她给她下的药换到了自己杯里。
真是个心机狠毒的贱人。
“娘亲,是妹妹,妹妹她给我下了春药,乞丐也是妹妹安排好的。”
沈玉莲无力的哭着。
沈母闻言,眸中尽是怒火,她擦干眼泪,狠狠道。
“娘就知道,果真是她。”
“她怎么如此顽劣,不仅害你被长公主禁足还不够,还坏了你清白。”
“我怎么生了个这么狠毒的女儿,就不该让她回侯府。”
沈玉莲扑进沈母怀里,身上散发着乞丐的恶臭,沈母却不嫌弃。
“我那么关爱她,妹妹却害我至此。”
“娘,娇娇没事的,我不怪妹妹。”
“大不了,娇娇绞了头发,去尼姑奄做姑子。”
沈母更是心疼的将沈玉莲搂在怀里。
“等回府,娘就将沈玉晚赶出府去,让她流浪!”
马车内愁云惨淡,这对“母女”又抱着哭了起来。
沈玉晚坐在后头马车里,捂着耳朵。
真是聒噪,这沈母跟沈玉莲怕不是池子里的蛤蟆,这么能吵吵。
在官道上这么大声,是生怕百姓们不知道沈玉莲被乞丐玷污了吗。
沈玉晚撩开轿内的帘子,傍晚时分,路上早已没了雨水,但路上也没几个人。
玉晚瞥见不远处地上一胸口不断流血的男子,眸光一闪。
那男子穿着并不显眼,但玉晚瞥见了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
那玉佩看成色是由和田玉雕琢的,象牙白的白玉龙佩。
地上的人,八成是周宴翎。
当朝太子。
为什么她会知道,且凭一块玉佩断人。
因为那块玉佩,是幼时她爹爹派人从极寒之地千辛万苦找到,爹爹亲手雕琢而成在周宴翎生辰宴献上的。
“停车。”玉晚柔柔道。
马夫“吁”一声,马儿停下。
“二小姐,怎么了?”
玉晚下车走向周宴翎。
面前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桃花眸清隽却羸弱,面色苍白,但影响不了整张脸的凌厉矜贵。
是他,真的是周宴翎。
幼时仅有几面之缘,但沈玉晚记忆力惊人,一眼便认出。
周宴翎也察觉到有人发现了他,他沙哑吐出几个字。
“救孤。”两个字耗费了周宴翎全部体力,说完他俊眸就闭上了。
玉晚毫不犹豫的,将他挂在腰间的玉佩狠狠抽了下来。
这是她爹爹的。
将玉佩攥在手心,她淡漠的看着昏迷满身是血的周宴翎。
“你们两个,送他去医馆。”沈玉晚对两个小厮道。
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思索怎么接近皇家,太子就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