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乔初颜脸色大变。
赫连胤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阮芝也惊了一跳。
什么假孕?
乔初颜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她也给御前太监塞了银子,得知皇上晌午会来御花园。
她想让皇上亲眼见到谷漱漱将自己推倒在地,孩子顺利小产。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竟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谷漱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乔初颜掐紧手心,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凰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假孕?”
“我本来不想管这事儿的,你非要嫁祸给我。”谷漱漱商量道,“这样,你另挑一个人去嫁祸,我就当没看到行不行?”
能让狗皇帝伤心的事儿就是好事儿。
她巴不得后宫再乱一点儿呢!
乔初颜知道赫连胤在看,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我没有假孕,凰姐姐何故污蔑我?你大可以请张太医来诊,我腹中确有龙嗣!”
谷漱漱摊了摊手:“必须要张太医?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太医不行?”
乔初颜的脸色发白,捏住衣角的手微微发抖:“当然可以……只是,张太医常为我诊病,对我更了解,想来不会出差错。”
“诊个喜脉而已,太医都诊不出来就别当太医了。妹妹,好自为之吧。”
谷漱漱转身刚想走,就瞧见赫连胤走到了面前。
哦莫?
怪不得乔初颜这么紧张呢,原来是有人在窥屏!
“表哥……”乔初颜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委屈地说道,“早知道进宫来会招人记恨,陷害至此,颜儿就算再爱慕表哥,也不愿给表哥添麻烦。”
“看你,出了这么多汗,得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赫连胤从宫女手里拿过手绢,给乔初颜擦了擦,转头吩咐下去,“请院首白太医来。”
闻言。
乔初颜的心如坠谷底,彻底绝望了。
有热闹不看是傻瓜,谷漱漱便搬出小板凳坐下。
赫连胤本就心情不佳,再看她这么不懂礼数地坐下了,不禁说道:“你哪来的凳子?朕让你坐下了吗?”
“皇上,你知道的,臣妾不舒服。”谷漱漱理直气壮,“你也不想被别人非议苛待妃嫔吧?”
赫连胤:“……”
真是熟悉的消极怠工,熟悉的令人火大。
阮芝咬咬牙,凭什么谷漱漱能这么嚣张?她也要!下回她也带小板凳逛御花园!
死寂了片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太监带过来。
“老臣参见……”
“不必多礼,给柔婕妤把脉。”
赫连胤抬了抬手,显而易见地焦躁起来。
太监早就抬来了桌子椅子,乔初颜缓缓坐下,把手放到桌子上。
白院首自然知道柔婕妤有孕一事,因而诊了片刻后,眉头逐渐紧锁:“这……”
谷漱漱看了看乔初颜的脸色。
给人感觉就是,走了好一会儿了。
啧啧,精彩。
赫连胤沉着脸:“不用再诊了,直接说吧。”
白院首犹豫地抽回手,跪倒地上:“启禀皇上,柔婕妤的身子并无大碍,也……也没有身孕。”
“什么?怎么会这样……?”
乔初颜的睫毛微颤,泪水瞬间滑落下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呢?皇上,难道是张太医诊脉诊错了?”
赫连胤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瞳仁漆黑,瞧不出喜怒。
作为皇帝,最不能忍的当然是被人戏耍欺骗。
尤其是愚弄他的还是一个女人。
“柔婕妤在御花园跌倒,意外小产,没能保护好皇嗣,降位嫔,禁足三月。”赫连胤冷冷道,“至于张太医,杖五十,不得再回太医院。”
“是。”
白院首退下,御前太监们散去传旨。
乔初颜无力地从椅子上滑落,梨花带雨地望着皇帝:“表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不准再叫朕表哥,把柔嫔带下去。”赫连胤脸色难看,拂袖而去。
宫女们上前,要拉乔初颜时,被她一掌推开。
乔初颜胸口起伏,狠狠地盯着谷漱漱:“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肚子上写着假孕你信吗?”谷漱漱表示自己是个实诚人,只说实话。
闻言。
乔初颜清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仿佛受到了天大的羞辱。
“呃你冷静点,反正你也没进冷宫,以后还有机会。这一次的跌倒不算什么,再接再厉。加油,乔小葵!”谷漱漱笑嘻嘻地说完转身离开。
阮芝:“……”
她还是这么不正常。
可偏偏谷漱漱如有神助,谁也害不了她,真是叫人嫉妒得发疯。
乔初颜很快便收拾好情绪重新站起来,朝阮芝微笑:“阮采女,有这种旧主,于你而言也是心头的一根刺吧?”
“那又怎样?柔嫔你不也是她的手下败将?”阮芝目露讥讽。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乔初颜给了阮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阮芝立刻懂了,柔嫔这是要跟她结盟,共御强敌。
可贺芳菲的教训还在屁股上隐隐作痛,她怕自己又落个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夜晚。
御前太监又从关雎宫打了个弯儿,百无聊赖地返回。
谷漱漱捧着花儿就去找白隽了。
“阿嚏!”
白隽如临大敌,用袖子捂住口鼻退后,“微臣对花粉过敏,请娘娘离微臣远些!”
“哦?”谷漱漱头一回见到冰山美人失态的模样,不禁扬起一个变态的笑,“对花粉过敏啊?是会浑身长疹子那种吗?给我康康!”
她可以勉为其难给他擦药哦。
“不、不是……”白隽已经缩到角落里,退无可退,弱小可怜又无助。
“咳,凰贵嫔,您的心意微臣心领了,您先把花拿出去。”
“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什么心意啊?”
谷漱漱故意又靠近了一步,把鲜花放到桌子上,微伏在桌面,仰头轻笑,人比花娇。
白隽的目光穿过衣袖落到她身上,竟有些恍惚。
可这一幕若被人瞧见,他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即便内心有所动摇,也不能再放纵自己。
他很快恢复清明,眼神再次变得冰凉如水:“娘娘,微臣是太医,您是皇上的嫔妃,您这样做于理不合。您若再如此,微臣只好毁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