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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随着手臂放下的时候,眼神也注意到了倚着手臂休息的晔华,还有自己正对面那个高举着盘子,一副防备满满的司灼。

“哦,原来是你。”老人看清了司灼的脸以后,脸上的阴霾悄然无踪,甚至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他取下身上的斗笠和竹筐,随手堆放在了祠堂的角落里,毫不防备地转身关上了门,搓着手掌心凑到了火炉旁,取着暖。

“我就说有谁能进来,不被赶出去的呢!”老者越走越近,他说的话,也让司灼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口气,分明是知道她是谁的。

司灼见老者没有什么危险性的举动,缓缓地将手中的盘子放了下来,往白亦小鬼的身旁挪了挪,上下打量着那个老者。

“你……你是?”司灼小声问道。

嶙峋老者抬眼,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莫名的笑意。

他说道:“小姑娘这就不记得我了?也难怪,这都过去大半年了。”

“你到底是……”

司灼皱着眉,大脑快速寻找这么一个形象的老人,终于在她追问第二遍的时候,一个画面冲击了出来。

她恍然大悟,喊道,“那个在荷塘救了我的老伯!”

“呵呵……年轻人的记性还算是可以的。”

嶙峋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眯眯的。

司灼这个时候却笑不出来了。

当初本以为这个救了她的老伯伯应该是个平常人,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怎么会在我家的宗祠里,你是……?而且为什么……我……”

司灼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了。

可开了口,又不知道到底怎么说是好。

金氏宗祠这么大,却干净整洁,想必都是这个老伯伯的功劳了。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身份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尤其是,他明明可以看见晔华和白亦小鬼的,又为什么不吱声呢?

老头子绕过了火炉,温柔手抓住了司灼的手腕,三指摁在她的脉搏上,自顾自地说道:“你体内的灵力怎么这么弱?最近受了不少伤啊。你先坐下来休息着,老头子去给你的老祖宗们准备点吃的。”

“哦对了,这个小家伙要吃点什么吗?”

老头子松开了司灼的手腕,转身走到了白亦小鬼的面前,皱着眉瞄了他两眼。

白亦小鬼哆嗦了一下,“你能看见本大爷?”

“我连你二爷都能看见。”

老头子揉了揉白亦小鬼的脑袋,笑呵呵地拎着竹筐,打开了宗祠的门,暂时离开了。

“你们等会啊!”

司灼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老者手上的温热感。这么浑厚的功力,应该不是坏人吧?

“我二爷是谁?”白亦小鬼不知道老者在逗他玩儿,挑着眉,一本正经地问道。

司灼摇摇头,“他逗你玩呢!”

说着,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咬着唇等待着老者快点回来。

她要知道,知道为什么……

晔华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安静地熟睡着,仿佛与世隔绝。这个世界的繁华,或者嘈杂,亦或是寂静,都与他无关。

“这个老头子,会不会是你某个……?”白亦小鬼缩了缩脖子,趴在司灼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司灼的身子一怔,心有余悸地扫了一圈身后的灵位,不由得翻了白亦小鬼一个白眼,“别胡说八道,他是人。手上有温度的,不是我的老祖宗。”

满怀着所有的疑问和期待,司灼等了好久好久,听见宗祠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立刻站了起来。

“坐坐坐,你还太虚弱。”

老者刚推门而入,便看见司灼那副一个急不可耐的模样,笑呵呵地对她摆了摆手,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老者打开食盒,将重新准备的贡品摆放好,点燃了几支香,恭敬地拜了拜。

随即将食盒推到了司灼的面前,从里面取出了一壶老酒,有温热的热气腾腾围绕,想必是温过的。

老者准备了两只杯子,端着酒壶给司灼斟了一杯,说道:“尝一尝,取暖的。”

司灼接过那杯酒,端在手里,果然温温热热的。

“来,小鬼头,这是给你准备的。”

老者自己先抿了一口酒,享受地眯了眯眼睛,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东西,扔给了躲得远远的白亦小鬼。

白亦小鬼伸手接住了那包东西,低头闻了闻,顿时大喜:“哇,这个好啊!”

“喜欢吧?喜欢的话出去吃,这里的老祖宗们太多,会跟你抢的。呵呵……”

老者见白亦小鬼笑了,自己也笑弯了眸子。

白亦小鬼是个贪吃贪玩的孩子,老者给他准备了上好的贡品,迫不及待地就跑了。

哪儿还顾得上司灼了,反正有奶就是娘,这个老头应该不是坏人!

“白……”司灼的话还没喊出来,白亦小鬼就跑没影儿了。

这个时候,老者咂了咂嘴,说道:“老头子不是吃人的恶鬼,何必拘谨。酒凉了,酒不好喝了。尝一尝,会喜欢的。”

司灼沉思了几秒钟,一咬牙,一口仰尽了酒杯中的白酒。

“咳咳……”她咽了下去,喉咙中立马传来了苦涩,还有辛辣刺激的感觉,“好苦啊!”

“咦,浪费浪费。老头子是让你慢慢喝,不是跟你拼酒的。”

老者面上惋惜着,却又端了酒壶,重新给司灼斟了一杯。

“咳咳……老伯伯,我……”

老者抬起手打断了司灼的话,眯着眼睛指了指纹丝不动休息的晔华,说道:“当初你落水,从水鬼手里救你的是他。我只是去找玉石,顺道把你给捞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的?”司灼握紧了酒杯,疑惑地问道。

“不然你还能问什么?”老者捏了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之所以当时没有告诉你什么,是觉得没有必要。现在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果然,又是一个有神秘身份的人,现下看来,找到剩下的两颗灵珠,重要的线索就要从这个老者身上突破了。

“望请老伯,尽数告知。”这么想着,司灼尊敬地端起酒杯,主动喝了下去了。

“哎哟,喝慢点。”

“老伯……”

老者叹了口气,嘴里嚼着花生米,悠哉地说道:“小丫头聪明,应该知道老头子是谁了吧?”

司灼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头子是镇魂人,这镇的魂啊,就是他。”

老者朝着晔华努了努嘴,“我们镇魂人一族的唯一主人,最终镇的却是他。造化弄人。”

“老伯,晚辈有点乱。”司灼茫然地说道。

他认得晔华,晔华还是他唯一的主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要镇住晔华呢?

等等,她想起来了!

莫不是这最后一个术族,那个与众不同的术族,说的就是镇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