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无视这些人的怪异目光,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抠出一枚压胜钱,递交到了书吏手中。
“我现在想去藏经阁看看,可以吗?”
“我猜师弟想去的是藏符阁吧,请右侧往楼梯上走。”
甘宁沿着木楼梯来到了二楼,左右只有两面书架,书架上都是些薄薄的册子,每个册子里只记载了一种符篆样本,册子上方还贴着标签,写着符篆的名称和价格。
这种明码标价的方式已经和百货商场没什么区别了。
一个管事的书吏走到甘宁面前问:“这位师兄,不知道你想选哪种符篆啊,选好了便可自行抄录描摹。”
甘宁用手指了指架子的最顶端,上面有标签写着敕星符,问道:“那个符多少钱?”
书吏看了一眼道:“那个符你现在用不了,你也出不起那个价。”
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很坚决:“这个符多少钱,有什么功用?”
书吏以为自己遇到土豪了,连忙说道:“别误会啊,我不是别的意思,这符确实很贵,贵到赵公明来了都得跺脚,而且大乘期的地仙才能用。”
甘宁也不是真有这个实力,也连忙客气地说道:“无妨,我只是想长长见识。”
见甘宁如此坦诚,书吏也开诚布公:“也不知道这价钱是谁定的,竟然标注十三亿枚压胜钱,合一百三十万贯。”
好家伙,确实是太贵了。要知道压胜钱可不同于老百姓印的那种天地银行,填多少个零都可以,也不同于世俗王朝发行的那种五铢钱,只要有铜便可以一直铸。这压胜钱乃是精金所制,由玉帝亲自绘制钱样式,太上老君提供精金矿脉,赵公明督工铸造,发行数量非常有限。
书吏又说道:“只要将这符画出一张,就可以敕令一颗孤星做任何事,比如妖星冲月,比如说妖星降世,山崩地裂,海水倒灌,江河决堤。”
那是不是就相当于小行星撞击地球,灭绝恐龙什么的。
这是很神奇的符篆,大乘期已经是地仙的最高境界,但相比与天仙的差距就是,地仙虽移山填海在大地上无所不能,但不能摘星弄月,改变星象,掌握宇宙力量。
这个敕星符算是让地仙拥有了一部分天仙的能力,也确实值这个价格,但对甘宁来说这算是太遥远的事情,眼下也只能看个稀罕。
他又从架子上找筑基期能够用的符篆,从上方的条目中看到破甲符三个大字,仔细瞧了下价钱,直接把他给劝退,竟然要三千六百钱。
一个符篆的模板和书写要领的书册如此昂贵,而且还不能带走母本,需要自己临摹抄录。
书吏看到甘宁的表情,便在旁边给他做心理建设:“这符篆可是道家某位祖师花费了心血创造出来的,物件有价,但创意无价,况且你学会这符篆以后,就能一直用下去,而且还可以画了符卖给别人。如果这么看来,是不是三千六百压胜钱就不贵了?”
知识付费这东西甘宁比他知道得多了,如果说符篆母本的单价都这么贵的话,狐师给他的那个符篆图册,内含十七种符篆,其中筑基期可用的就有四种,其价值岂不是更为昂贵?
他现在没钱买这些符篆母本,真的就只是来见见世面。
右面的架子上存放的是阵法图册,也是最高处越贵,所需的境界也高,筑基期能够布置的阵法在最底层,里面有玄天守山阵,幻术法阵和摄魂法阵,上面标注的价格也很贵,每本都要上千枚压胜钱。
他不知道这些阵法是怎么流落到妖怪手上的,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阵法是不是有删减,想知道只能花钱买下原版,但他财力不足只能作罢。
“成了!哈哈!“楼下传来了兴奋的叫喊声。
甘宁沿着楼梯走下去,站在半截楼梯上探头往下看。
有个道士从案几前直起身体,手中捏着一张符篆满脸喜悦,声音气势昂扬:“金刚符七十成一!我苦炼寒暑六载!已冠绝众人矣!”
案前的众修士都停下手中的笔,向这位师兄投来注目礼,拱手祝贺羡慕者不一而足。
围观的人群也发出惊呼声:“七十成一,这成品率也太高了!我自修行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才!”
辅佐掌殿天师的殿司也不知从何处出现,来到了那位大惊小怪的道士面前,道士立刻双手将符篆奉上去请殿司过目:“请师兄掌眼。”
殿司看过之后也大为赞叹:“这虽说是金刚符中的下品,但完成度非常高,能到达七十成一的成功率,当得起天纵奇才四字!”
甘宁站在楼梯上摸着扶手也大吃一惊,原来画金刚符符成功率达到七十分之一就可以高兴成这个样子!原来七十成一就可以被称为天纵奇才了。
我画这金刚符的时候,成功率一直保持在三十成一,现在已经缩减至二十九成一,还一直骂自己不努力没天赋,原来如此啊,我已经赢过天纵奇才太多了。
这么看来,甘宁过去真是太苛待自己了,竟然还想要做到更高的成功率,这不是按神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吗?
他当然不会去大庭广众之下展示一番,成功率过高这件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多此一举。免得遭人恨遭人咒。
他决定也去灵宝殿挂个名,所以趁着殿里狂欢祝贺的时候,甘宁从殿门溜了出去。
灵宝殿与刑天殿的形制差不多,表面上看上去没那么豪华巍峨,但却是整个邙山上清宫最富的殿宇。它低调奢华深藏于内,进门就可以看到各种宝贝陈列在精钢打造的架子上,简直就是一个法宝博物馆。
所以修士们经常调侃说,符篆的生意是在云市的地摊上做的,仙丹的生意是在店铺里做的,而法宝的生意都是在酒楼宴会等豪华场所做的。
这些架子上陈列的法宝,也许会卖也许不会卖,甘宁都没有问价,财力不足问了也没有用。
他先是到书吏那里挂了个名,照样得交出一枚压胜钱,但他被书吏引到藏经阁里的时候,却发现周遭的书架上的书册都没有标价,于是好奇地问道:“祭炼剑器类法宝的典籍在哪个架子上,得多少钱?”
书吏此刻说出的话宛如音乐一般动听:“所有祭炼法器手法的秘籍册子无需掏钱,但你必须自己在此处誊抄,不得将原件带离他处,如果有所污损你得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