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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源安道:“父亲一意孤行,族老应该也没办法阻止。”

何安东冷笑了一声,讥讽道,“那你可太不了解那些老东西了。他们若是想,当然可以阻止,孙怜能被抬上正妻,跟他们也脱不开关系。”

一群唯利是图的老东西。

何源安道:“父亲认孙怜,也认那孩子,都入了族谱,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小叔叔不要因为我与父亲闹不愉快了。”

何安东蹙眉看向他,“你甘心?”

何源安沉默了一会,眼眸低垂,有些失落,“我总归是父亲的嫡子,他哪怕不喜我,也不会将我赶出去的。”

何安东暗骂他愚孝,“他要是真把你赶出去,你又当如何?”

何源安扯出一抹笑容,像是炫耀一般,“我还有师尊,师弟,宗门,有去处没关系的。”

何安东又一次试探,“你父亲若是之后家产不给你,你又当如何?”

何源安道:“不如何,他不给,那就算了,师尊给我的灵石也足够我花了。”

何安东愣了半晌,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柳毓歆的徒弟,会穷?会没有灵石?会活不下去?

白操心了。

何源安见他忧虑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小叔叔,你多虑了,如今我对父亲有价值,他不会赶我走的。”

何安东一怔,父子之间以价值做链接,未免也太生疏了吧?

风卷起何源安的一节衣袖,露出底下还有些红痕的手腕,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显得尤为突兀。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二哥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大的恶意……

何安东盯着那截手腕,问道:“你与大哥,何时不亲的?”

何源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他如今记得的大多是入了天净峰之后的事,至于和父亲何时不亲的,他不记得了。

师尊说了,有些事忘了便忘了。总有新的回忆去填补空白的记忆,人要朝前看的。

何安东见状,不再深究下去,转而问道,“有何叔的下落了吗?”

何源安道:“查到何管家是南下去了他弟弟家,已经派人过去了,过几天便会有消息 。”

查个人并不难,这次却再三碰壁,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有人在搞鬼。

……

祁若晨快步走过来,自顾自猛喝了两杯水,“想不到这何千安居然还是讲理的。”

他都做好了要打架的准备,结果没打起来,反而听到何家的陈年旧瓜,当真是有意思。

白姻抚摸着手中的鸟,慢慢梳理着鸟的羽毛,轻笑了一声,“都发生了什么?”

这鸟今早突然摔在她面前,翅膀受了伤,在地上挣扎。小鸟的羽毛是青绿色的,唯有头顶有些许白色绒毛,它的喙是棕灰色,叫声响亮又吵闹。

她给这鸟治好了翅膀,放它走,它却不走。

像是赖上她了,在她身边叫唤。

她又听不懂鸟语,不知道这鸟究竟想干什么,就只好将它抓在手里。

奇怪的是,这只鸟在她手里就安安静静,一放到地上,就开始吱哇乱叫。

“倒也没发生什么,只不过听到了些好玩的。”祁若晨微微凑近,低声道,“原来这个何启不是何启,而是何仲!大哥不是大哥,是二哥。”

“……说什么囫囵话呢?没听懂。”白姻捻了些糕点碎屑,递到鸟的嘴边。

小鸟一下又一下的吃掉那些糕点碎屑,抖搂着翅膀,满足的发出“啾啾”的叫声。

祁若晨将前厅听到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通,说到口干舌燥,喝了两杯水才缓了过来。

“哦。”白姻神色恹恹,没什么兴致,手里把玩着一只小鸟。

祁若晨注意到她手里的鸟,但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鸟,也没在意,“你怎么不意外啊?”

“我只是觉得这种宅院里面的争斗最是无趣。何况,那何仲的手笔并不算高明。他若想要何启死,有无数种办法。”

“让半魔动手虽是好办法,但其中不确定因素也很多,如今何启是死是活都未可知,这不是给自己寻麻烦吗?”

“想来他这些年,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生怕哪天何启就回来了。”

白姻说着摇了摇头,抬眸看向祁若晨,“你与其在这听我说些有的没的,不如查查,这何仲是怎么知道你是半魔的,他又是怎么说服何启去你摊前闹事。”

按理说,以祁若晨当时的名声,说是被奉为天神都不为过,何启也不是傻子,除非真的确定祁若晨是半魔,不然怎么会去做这种受人唾骂的事。

白姻转念一想,万一那何启真是个没脑子的呢?

“你说得对。”祁若晨点点头,但依旧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没有丝毫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白姻打量了他一会,“不走?”

祁若晨微微抬头望向远处的白云缥缈,微风拂过他的脸,吹起他鬓边的发丝,眸色幽深,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一种超脱的境界之中。

“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该造成的都已经造成,是非对错我无心追究,没必要再翻出来了。”

白姻嗤笑了一声,摇着头叹了口气,“可惜了……”

祁若晨闻言,好奇的打量白姻,“可惜什么?”

白姻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小鸟面前,小鸟歪了歪脑袋,直接跳上,“可惜不能如你所愿了。”

话落,白姻起身离开。

祁若晨追了上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白姻摆摆手,不想让他跟着。

祁若晨一时顿在原地,思索着白姻话里的意思,但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在可惜什么。

……

白姻带着小鸟来到花园,光秃秃的土地被翻整过,上面的泥土松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草木味。

白姻颠了颠手指,小鸟跟着上下晃了晃,“我要去办点事,带着你不方便,你自己玩去吧。”

小鸟歪着脑袋,轻轻点了点白姻的手指,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花园中间处有一座小凉亭,白姻侧头看了一眼,小凉亭内的装饰已然破旧不堪,但隐隐能看出与那小院的装饰有些许相似。

可见主人当时建这座小凉亭时也是用了些心思的。

“师尊。”明祲看见白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几步上前行礼。

白姻垂眸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东西,“嗯,你这是要去哪?”

明祲将手里的东西递到白姻面前,给白姻看,是一个精致的盒子,“送给师尊的。”

白姻一时间有些怔愣,有些不敢相信道:“给我?”

突然送她东西,这小子该不会背着她做什么坏事了吧?

明祲点点头,“是的。”

白姻没有接过,直接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根鞭子。

这与普通鞭子不一样,通体玄色,却又像冰晶一样滑亮,看起来光滑无比,但鞭身上布满倒刺。

几乎能想象到,若是抽在人身上,会立刻皮开肉绽,并且倒刺还会勾起一大片血肉。

鞭柄处的末端还镶着一颗黑色宝石,摸上去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明祲小心翼翼看着白姻的脸色见她眉目舒展,暗自松了口气,“师尊喜欢吗?”

“喜欢,阿祲有心了。”白姻将鞭子拿出来,又翻来覆去的把玩,掂了掂重量,觉着很趁手。

这灵器倒是精致。

明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尊喜欢就好。”

白姻注意到他手上的伤,“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明祲看了一下手,上面狰狞的伤疤还未消下去,连忙笑道,“没事,师尊,是弟子不小心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