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可不是小决定。
如果不出意外,何源安是他培养的下一任家主。
今日将何源安从族谱中划去,等于留下了污点。
再想回来,旁支定会从中阻扰,几乎不可能再重回何家。
除非……
可这太难了。
何启冷汗涔涔,眼眸下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叔祖。”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白姻回头看去,瞧着挺陌生的,但与何源安有几分相似。
何安东端正作揖行礼,“见过师叔祖。”
看出白姻眼中的疑惑,何安东主动开口点明身份,“弟子是天罗峰的何安东。”
“姓何?”白姻恍然,对他似乎有点印象。
何安东道:“弟子是何源安的小叔叔。”
白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哦。来的正好,他正考虑要把他儿子逐出族谱呢。”
何安东微微蹙眉,看向何启的眼中似有不解。
“师叔祖,何家做的事弟子都听说了,请师叔祖给弟子一些时间,弟子会给师叔祖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姻微微挑眉,“你能管事?”
何安东坚定道:“能。”
“行,就给你三天时间。”
话落,白姻抬脚离开。
明祲见白姻离开,连忙跟上。
等走出好一段路,明祲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尊,就这么走了?”
白姻道:“嗯,不然呢?安安的救兵都到了,为师不走,留在那做什么?”
明祲道:“刚刚那个就是师兄的救兵?他年纪比师兄的爹小那么多,能说上话吗?”
白姻漫不经心道,“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回去等消息就行了。”
操心徒弟的事就罢了,难不成还要操心他家里的事?
利益导向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担心,他们自会做出最明智的决断。
明祲小心询问,“师尊……刚刚你真想废了师兄的修为?”
话刚出口,明祲就后悔了。
白姻脚步一顿,看向明祲的眼眸里有化不开的黑墨,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是啊。”
“那又如何?你又能做什么?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凭你那点修为?没能力没本事就活该任人宰割。”
白姻转身离开,明祲急得想解释,亦步亦趋得跟上去,“师尊,弟子……”
“滚,别跟着我。”白姻厉声打断,眼神宛若寒冰利刃,直直插进明祲的心中。
白姻缩地成寸,很快消失在原地,独留明祲站在那不知所措。
很快,明祲反应过来,连忙追上。
去了白姻的房间没找到她。
又连忙出了何府,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四周都没看到白姻的身影,于是跑到了客栈,在楼下撞见祁阳在喝酒。
明祲慌忙抓着祁阳的衣袖,急切问道,“师尊她回来了吗?”
祁阳被抓了个趔趄,手里酒杯里的酒撒出来大半,“嗯?没见着她。”
“这么着急……”祁阳话没说完,就见明祲急匆匆跑上楼去,又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明祲不知道白姻跑到哪里去了,心头惴惴不安,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怀疑师尊。
师尊根本不会废了师兄修为的。
他真该死啊!
明祲在街上四处搜寻,又回到何府,找到了何源安,告诉了他这件事。
何源安闻言,被他气得发抖,完全没了平时的稳重自持,也知道此时追究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白姻。
“你口无遮拦……等找到师尊,我再收拾你。”
话落,何源安连忙召集下人,满城寻找白姻。
明祲从东街找到西街,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始终没找到白姻。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小藤条从他手心里钻出来,晃了晃枝条,明祲明了。
没有任何发现。
师兄南街和北街也找过了,没找到师尊。
师尊究竟去哪里了?
……
白姻远离明祲之后,手上凝出水球,朝一个方向挥去。
黑气灵巧躲开,发出“嗬嗬”的笑声,语气阴沉沉道,“找到你了。”
“哟,不在梦里找我了?”白姻微微勾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会媚药还没解吧?”
听到这话,黑气猛然变得更加黑沉,扩散开来像是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朝白姻扑来。
白姻抬手掐诀,一个水球自脚下升腾而起,将她完全包裹起来。
黑气裹挟着水球,白姻眼前的一切瞬间陷入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感受着水球的颠簸。
白姻努力控制水球,尽量稳住身形。
那些黑气进不来,看来是想将她带去那男人面前……
正好,还省的她费尽力气去找。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颠簸之后,陡然回归平静。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黑气未散,什么也看不见。
“雀儿。”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声音,仔细听还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白姻闻言,笑的更加肆意,“啧,请我来做什么?还想要我陪你玩游戏?”
水球猛的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
白姻被撞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临颀手掌拍在水球上,水球周围的黑气散开,进入他的体内。
“雀儿,你很不乖。”
白姻看了一眼周围,是一处废弃了很久的房间,到处都落满灰尘,以及还有很多蜘蛛网。
于是立刻传音给了祁若晨,如今他应该还在何府,能找到她的机率会大一些,只不过不知道是在何府的哪个房间。
临颀像是看出了白姻的所思所想,“不用看了,你所看到的都是我设下的幻境,你出不去,也不会有人找到这里的。”
白姻又传了一道音,这才看向临颀,满不在乎道,“哦。然后呢?”
眼眸上下扫视了一眼临颀,最后定格在他的下面,语出惊人道,“你不行了?”
临颀瞬间暴怒,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水球上,却被水球包裹着弹了出去,碰不到白姻分毫。
白姻站在水球内,看着临颀挥拳,无奈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就敢来吗?”
临颀累的喘气,“这是什么鬼东西?”
水球毫发无损。
白姻道:“水啊,有相无形。要不你再努力一下?我瞧瞧这水球具体能扛多少下。”
临颀蹙着眉头端详面前的水球,而后抬头看向白姻,眼眸像是淬了毒一般,“呵,你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白姻耸肩摊手,而后原地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临颀,“有办法你倒是用啊,我正等着呢。”
临颀后退两步,手上凝集出一团黑气,抬手顺势挥出,黑气撞在水球上,就像是小石头丢进水里,掀不起半点涟漪。
水球表面没有一点损伤。
临颀不死心的又攻了几次,始终都会被水球化解掉。
水球里面的白姻不停拱火,“用力啊!没吃饭呢你?用最大的力气!”
“就这点本事?”
“行不行啊你?下面坏了,上面也坏了?”
临颀闻言,额间青筋直冒,恨不得将人的嘴堵上,抓起来把之前的账好好算清楚。
临颀厉声呵斥,“闭嘴!”
白姻不听,反而声音更大了,阴阳怪气道,“我不闭!有本事进来割了我的舌头啊。哎呀,我都忘了,你进不来呢。”
临颀愤恨的踹了一下那个水球,水球只是小小凹陷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
临颀双手扒着水球,恨不得撕开它,直接进去抓人,将梦里她对他做过的事,在她身上做一遍。
可如今只能隔着水球相望,却拿她没有办法。
突然间,他感觉双手莫名陷进水球之中,而且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