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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吧。”明祲道。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明祲一拍脑门,兴奋道,“师兄,今天一大早,外面都在传你父亲想虐杀你,然后把家产给你弟弟。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有弟弟?”

何源安神色有些惊讶,“外面都在传?”

明祲点了点头。

“传的还挺多的……好多人去你家门口丢烂菜叶子,骂你爹……”

明祲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毕竟是那位师兄的父亲,他也不好直接说。

何源安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就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仿佛那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明祲见状,还以为他被刺激傻了,安慰道,“师兄,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和师尊呢。”

何源安摇了摇头,淡声道,“我不难过。”

又连忙转移话题,“师尊呢?”

明祲道:“还在隔壁睡觉呢。我去叫她都没叫醒。”

何源安点了点头,对白姻赖床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师尊受了重伤……让她多休息吧。”

“嗯。”明祲想了想,凑到何源安身旁,好奇问道,“师兄,你父亲这事你怎么想?你……还回去吗?”

何源安脸上平静无波,嘴唇紧抿,看起来毫不在意,但明祲分明看见他眉头微微蹙起。

“回。”

还以为何源安不会回答,明祲都打算转移话题了,没想到却听到了肯定的答案。

明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听错了,讷讷问道,“师兄……你说什么?”

何源安抬眸看着明祲,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我说,回去。”

平静漆黑的眼眸里荡着幽暗的光芒,好似黑夜中独行的野兽,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

白姻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发现四周昏暗。

昨晚回来的太晚,一不小心就睡晚了。

“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

白姻穿好衣服,这才走过去开门。

祁若晨倚在门边,看着白姻睡眼惺忪的样子,微微蹙眉,“外面都闹翻天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我是伤患。”

白姻四个字直接堵的祁若晨哑口无言。

白姻道:“有事吗?”

“你徒弟回去了。”祁若晨挑了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见白姻依旧神色淡淡的表情,祁若晨不解,“你不在意?”

“在意什么?”白姻也不理解祁若晨话中的意思。

祁若晨道:“你把徒弟带出来,还为了他打了他爹,可他又回去了,你不在意吗?”

这不就是白眼狼吗?

白姻缓缓走出去,漫不经心道,“我什么时候打他爹了?你可不要污蔑我。再说了,安安回去,你不会以为他是去和好的吧?”

祁若晨满脸都是“不然呢”的表情。

白姻道:“你要不去看看?”

白姻笃定的神色让祁若晨有一瞬间的动摇。

“哦,对了。去的时候可能还要你出手救一下我徒弟,你在那多留一段时间。”

祁若晨:“?”

“你的意思是你徒弟……?”

白姻点点头,表示肯定。

祁若晨满脸都是抗拒,嘟囔道,“你干嘛不自己去?”

“我是伤患。”

四个字又一次让祁若晨沉默住了,默默转身离开。

见祁若晨走远,白姻抬头看去,祁长老站在二楼,身体隐在暗处,但白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白姻道:“祁长老。”

祁长老微微走出来些许,身体现于光下,神情平淡冷凝。

白姻点了几道菜,又点了一壶酒,招呼他一起坐。

很快酒上上来了。

白姻乐呵呵的给祁阳倒上酒,放到他跟前,“祁长老,喝点?”

“这儿的酒我喝过,不好喝。”

话虽是这么说,祁长老还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姻见状,也喝下一杯,“我们都多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晚定要不醉不归啊。”

“不行。”祁阳瞟了她一眼,沉声开口,“你是伤患。”

白姻哽住,“……”

死老头,真记仇。

白姻给他满上,“又不是外伤……不耽误喝酒。”

酒过三巡,两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桌上的菜也吃了不少。

祁阳道:“你这次来穹湾城,不单单只是来找何源安吧?”

白姻一只手撑着脑袋,半阖着眼,另一只手抓着酒杯,仿佛醉了一般,声音变得绵软无力,“嗯?什么?”

祁阳脸上并无醉意,接下来的话也不拐弯抹角,“你来穹湾城是为了什么?”

白姻喃喃重复他的话,“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你个老头……”白姻摇摇晃晃站起身,脚步虚浮走到祁阳面前,手用力拍在他肩膀上,“喝酒……不要说别的……你……该不会是……怕了?”

说着,又将祁阳面前的酒杯满上,递到他面前。

祁阳将酒饮尽。

“你不敢说?”

白姻愣了愣,立即反驳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回到原本的位子坐下,白姻眼眸慢慢聚焦,定在祁阳身上,收起脸上的醉意,声音也变得轻佻,“我的目的……应该与你的一致才是。”

祁阳有些意外道,“你没醉?”

白姻漫不经心的将酒杯推远,“可能……喝酒喝多了吧。这点酒,没什么感觉。”

“哎,祁长老,问别人目的之前,是不是该袒露自己的?”

祁阳沉默半晌,给自己的杯中倒上酒,忽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知道瞒不过你。”

白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祁阳给他们周围布上隔音结界,又喝下一杯酒,这才缓缓道来。

“百年前,麟双城……那个时候不叫麟双城,城中发生极为罕见的疾病,这种病来势汹汹,凡是得了病的人,在短短几天时间之内,就会变成一具枯骨,血肉自里向外皆被啃食干净。”

“我儿路过那里,见城中如此惨状,心中不忍他们受苦,便留了下来,替他们寻找解决之法。”

说到这里,祁阳又猛喝了一口酒,“结局你也知道……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治好了他们。城中百姓感恩他,想以他的名为城名,他便告诉那些百姓,他名‘麟双’。”

“麟双,是他自己取的字,他嫌我给他取的不好听……”祁阳说着,又嘀咕道,“他这取的也不好听。”

白姻听的认真,也没有打断他。

祁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话也变得颠三倒四的,俨然有了一丝醉意,“他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举世无双的。他不要我给他取的字,我也就由着他去了,后来……”

“他及冠之后,都不怎么回苍澜宗了,直到柳子勋抱着一个女婴回来。他才在宗门多待一段时间,就为了陪那女婴玩……”

白姻也猜得出,这个女婴就是柳毓歆。

“哎,哎,不说这个了。之前说到哪了来着?那个……麟双城……他治好城中百姓的病之后,也在麟双城住了下来,在城中支了个小摊,为百姓义诊。”

“四十年前,他在义诊之时,有人来他的摊子前闹事,他体内的魔气突然外泄,当着众人的面,在街上杀死了那个闹事的人。”

“而那个闹事的人是……”祁阳缓缓撩起眼皮,直直的看着白姻,捏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当时何家家主最宠爱的嫡子。”

白姻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何家家主?

不会吧……

不会是……

祁阳看出她在想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位何家家主,就是何源安的爷爷。麟双城也是在那之后改回原来的名,也就是如今的穹湾城。”

白姻有些失神,嘴唇张合几下,始终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