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人走着走着,又来到了昔日里来过的起行居。
“你可记得这里?”我二人来到楼前,抬头一望,它依旧似从前那边,我问道。
“当然记得这里,那日,我在这里。”他想着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无事,我想到当时的情景。”我望着他微笑的双眼,心中也是豁然开朗,平添了几分喜悦。
我们二人来至二楼凭栏眺望,街市上的行人和马车,可谓车水马龙。
只见仲景将半腰依靠着栏杆,一手撑着栏杆站立着。
我转身便想着往里面走去,“我们还是入里面喝茶吧。”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一手将我拉至他的身旁,我们双眼相望,靠的如此紧密,我第一次毫无畏惧地看着他,脸上竟露出了轻松而愉悦的笑容来。
我一下,一下,一下地靠近他,只见他直瞪瞪地看着我,丝毫没有闪躲,于是,我踮起了脚尖,手腕轻轻环绕着他的脖子,亲吻了上去。
他竟开怀地回应着我,丝毫没有羞涩和退却。我二人在街头,在楼台之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如此大胆地,毫无畏惧地相拥而吻。这在古代,是丝毫无法想象的。
然而不知何时,楼下居然聚集了无数的人群,他们停下脚步驻足而立,他们抬头注视着我们,他们唏嘘着,他们突然欢呼着,他们继而为我两鼓掌欢叫着。
楼下一片沸腾,一片欢叫,我二人听到了,听到了世人对我们的祝福,然而我们二人却并没有因此停止下来,而是更加激烈地拥吻。
幸福在此刻便站到了顶端,我们又怎可能停止下来。
风吹过楼台,也唤醒了沉睡在美梦之中的人们,我们二人相视而笑,此刻才恍然有了些许的羞涩。
我们双手扶在栏杆之上,并肩而立,注视着远方,此刻,太阳从远处的城郭上空冉冉而起,我们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下,金色的光线射入了我们的眼眸,大地在我们的脚下。
已是下午时分,我不得不与仲景依依惜别,然而他挽留我道,“你不想见见管家还有焕儿他们吗?他们至今都沉浸在失去你的悲伤里。”
看着仲景那双殷切的眼睛,我万是无法拒绝,“嗯,总该见一下的。”
刚踏入大门,迎面而来的是宅中豪庭大院,装饰辉煌而庄严。只听见焕儿的一句,“王郎君,该用膳了,这就准备好了。”
可我张望四周,却见不到一人,我说了句,“来了,就这来了。”
突然,从草丛中,从厨房里,从大树后都伸出了人的身影,是焕儿,曲儿,还有管家。
我不禁喜出外望,两眼婆娑,哽咽着说道,“我来了。”
他们看着我许久,便是无法肯定地唤出我的名字,“是我啊,孔吾。”
听到这个名字,他们皆有了一秒中的停滞,然而便马上放下手中的工具,皆向我奔跑过来,焕儿,曲儿,还有管家,三人重重抱住了我,他们哭了出来,“怎么是你,孔郎君,你怎么成这样了?”
“孔郎君,你没有死,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孔郎君,你这是去哪里了,我们可想死你了。”
“我们都不知道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死,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拍拍他们的背部,说道,“让我坐下跟你们讲讲好吗?”
经过我一番解释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事情的经过。
他们说道,“哦,原来你是女扮男装,当上了状元?如今,你还是宫中的昭仪主子。”
“那你,你,你不是便是皇帝的妃子了吗?”
我极不愿意地回答到,“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死,我回来了”
他们纷纷将惊讶的表情化作笑脸,大家开怀大笑了出来,“对啊,对啊,那以后我们该称你为娘子了,不能再唤你为郎君了,孔娘子?不,赵娘子,到底我们该称呼你为什么?”
我轻声说道,“我姓秦,名玦,你们便唤我名字好了,秦玦。”
“秦娘子,哦,原来你叫秦玦。”
“便叫我秦玦,我喜欢你们直呼我的姓名。”我转头看向了仲景,也对着他说道,“你可记得,我的名字叫秦玦,要记住哦。”
“记住了。”“记住了。”他们纷纷表示到,然而他们仍然对我十分好奇,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说道,“没想到,秦娘子打扮起娘子来,还是蛮漂亮的嘛。”
“那可不是,当初郎君便很是帅气。”
大家哄堂一笑,然而,我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们,看着他们脸上的每一个开怀的表情,都想刻进心里面。
“我可以与你们一同用膳嘛?”我主动提了出来,他们一听到,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为何如此客气,我们可是同在一口锅里吃了好几年饭的,如今你要这么客气嘛?”
“不了,不了,我便是顺口一说,我当然已经打定主意在这里用膳了,你们就算赶我走我都不走。”我说道。
“来来来,今晚,我们要大醉一场,多备上几个好菜。”
那晚,我们豪饮了一场,说好的不醉不归,然而我还是在他们醉了之后悄然离开了,我策马奔至寒空寺,已然迟到了,未能赶在日落之前,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推开了禅房的门,又掩了上去,上前叫醒了睡着了的香儿,我收拾着我带出宫中的一些金银首饰,对着香儿说道,“香儿,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当做你以后的嫁妆,这些应该够你后半生安然度过了,听着,回家,回家以后跟着父母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安静生活,从此以后不要提起你来过宫里,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
香儿听完这些话之后一头雾水,她晕乎乎地拍了拍脑袋,一脸懵的看着我说,“昭仪,什么意思?”
“记住了,我说的话,离开宫里,去过你想要的日子。我已经为你算计好了,这些金银首饰够你过下半生的了,你带着父母一起离开京都,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要提起我,安静地过日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