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陛下的身影出现了,我赶忙跪了下来行礼。
“起来吧。”
我退到一旁,生怕挡住了陛下的去路,谁知道,他将我拉近了来,说道,“随我一同去文德殿。”
“是。”我自始至终低着头。
从侧门进去,绕过厅堂,远远便听到一阵阵说话的声音,不知道何人在此处攀谈。
陛下示意随从退下,之后,便拉着我躲到了帘幕之后,垂帘挡住了视线,他便弯下了腰,小声跟我说道,“仔细瞧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竟然显得难得的温柔。
“这些都是大臣,他们现在在这里休息,”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往前去瞧一瞧。
“你瞧仔细了,认真记下他们的样子,以后遇到了,可要与他们打好招呼。”
我往前凑了凑,躲在帘幕之后,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
“那个,站在最最右边的那个,便是曹太傅,他之前是瑞阳王的夫子,如今是我的夫子。”
他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我的反应,确定我真的看清楚了,便又说到,“往过来一点的是,范参政,那可是个怪老头。”
“瞧那边,那个是白翰林,过去一点的是刑部尚书叶则豪,太尉卢云生。”
“瞧见了没有?站在最远处的那个是骠骑大将军,张敬之。”
张敬之,我那个之前的未婚夫,我仔细瞧了瞧,可是又怕被看到,便躲了起来。
陛下从帘子后面退了出来,回到了偏殿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到“你可都瞧仔细了,如若冲撞了他们,他们可是会报仇的。”
我听完,神情并不大自然,而是有几分的畏惧。
他看着笑了笑说道,“看来孔吾也会害怕了,平日对我倒没有那么恭敬。”
“我向来很是尊敬陛下,对陛下都是言听计从,恭恭敬敬的。”
“那也只是口头上如此,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我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大概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吧。
我确实对这个朝代的皇帝并没有什么好感,感觉就是阶级统治的独裁者,除了压迫黎民百姓,还能做什么呢?
被高高供奉在高处,被世间之人仰视,除此之外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想着这些,我竟一时间,走了神。
“好你个孔吾,就是跟朕说话,你也开小差。”陛下看着我,狠狠地说道。
“微臣该死,微臣不是在开小差,微臣是不敢再说了,怕顶撞了陛下,惹陛下不高兴。”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你。。。”
“你下去吧,也该去天章阁点卯了,记住,天章阁的学士叫祁千风,他为人温顺,你可与他多接触接触。”
“谢陛下提醒,微臣告退。”
出了文德殿,我便抓了个太监,让他帮我引路,将我引至了天章阁,看着这庄严肃穆的天章阁,我整理整理了着装,吸了口气,抬头挺胸地走了进去。
进入阁中,只见四周藏书众多,楼阁高耸,藏书密密麻麻,灯火烛明,放眼望去,有四人正在埋头整理书籍,或低头书写,并未有人关注到我。
我鼓起气,走到中间,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初次见面,鄙人孔吾,字白沚,此次任待制一职,望日后各位同侪相互提携。”
这打破了刚刚的沉寂,他们纷纷抬起头来,只见其中一人向我点头说道,“嗯,久仰久仰。”
也有放下手中活计,看了我一眼,便又继续自己的事情的。
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我心中担心着,万一大家都不理我,我岂不是又尴尬了。
就在这时,一男子,我瞅着像是陛下口中的祁千风。
他身量修长高大,眼光如炬却不失温和,向着我走来,说到,“孔待制,欢迎欢迎,欢迎你加入天章阁,日后我阁中又多了一名猛将啊。”
“各位都来打声招呼”他向众人招呼着手,一只手轻轻拂在我的后背,一只手示意众人聚过来。顿时的尴尬就这样被缓解了,果然是陛下口中说的,此人甚是好相处。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相继走了过来,与我作揖。我与他们一一作揖,他们相继与我打着招呼,
“鄙人崔云,乃任职天章阁。”
“鄙人蔡清严,同任直天章阁。”
“鄙人梁宴秋,同任职天章阁,见过孔待制。”
“孔待制,初来乍到,大家要多多关照才是。”
“还请各位以后多多提携,如做的有不周到之处,各位多多包涵。”我礼貌性地又说了几句。
“孔待制,不用太谦虚了,听说孔待制在任县令期间,政绩显赫,陛下很是看好,所以才会提升为待制一职,你就不必谦虚了。”蔡清严说道,此人看着估摸四十多岁左右,但是两鬓白发横生。
“孔某只是竭尽所能而已,实在不敢居功,蒙陛下皇恩浩荡,才有今日。”
“呵呵,你倒是年轻有为啊,才二十又八吧,便是待制了,我今年都四十又九了,还是个直天章阁,你扶摇直上,指日可待啊”蔡清严酸溜溜的说了一嘴。
“蔡直阁,你也就别说了,这一职可是亏待你了啊。”祁千风说道。
这祁千风看着也就是大我几岁,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能做到天章阁学士这个位置,不可小觑。
“没有,没有”蔡清风拂了拂袖回到座位上了。
“崔直阁,乃是新科状元,跟你同是状元郎,自是文采学识都是高赞的,刚任职天章阁不久,这位梁直阁,来天章阁有两年了,有事可以问他们。”
“多谢祁学士”
“崔云,你将点卯的纸笔拿来。”
只见名叫崔云的男子将格子中的一册子拿来,“以后,这就是点卯的册子了,你每日出值都要在此处做记号。”
“诶,今日的毛笔怎么不一样了?”祁千风看着崔云问了问。
“这,听说是孔待制带来阁里用的。”崔云看了我一眼,说道。
“是的,这笔是我亲手做的,此前我在清竹县上任,清竹县盛产竹子,我便选用最好的竹子,用羊毛做了这毛笔。”
祁千风听完,便拿着笔在纸上试了试,说到,“此笔甚是好用啊,握着苍劲有力,笔毛柔顺,孔待制费心了。”
“祁学士见笑了,区区毛笔,不值一提,只是如若大家用着顺手,我便心感安慰。”
“哈哈哈哈”祁千风笑着将我带到了一旁的座上,“这以后便是你的位子了。”
我向他作了个揖,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