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夏家,陆宸骁不放心地再问孟云裳,“身体当真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云裳点头,“我早就发现了凌翩翩的意图,根本不可能给她机会近身。”
“可我还是很担心。”
“所以我才让丹桂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嘛,你要相信我的。”
陆宸骁嘴上轻嗯,但眼巴巴地看着孟云裳,那模样生怕孟云裳下一刻,就抛下他去涉险。
孟云裳被他看的哭笑不得。
“安心啦,我就在这,哪都不去的。”
“我再从玄衣卫里调几个人到明面上来保护你,可好?”
孟云裳想说不用,她不喜欢身边跟太多的人,就连丹阳丹墨现在都很难出现一次。
可对上男人担忧的目光,她拒绝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好,你看着安排就行。”
得她配合,陆宸骁高悬的心,稍稍熨帖,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来。
他不解地问孟云裳,“今天这事,裳儿怎么轻拿轻放了?”
“你觉得把两件事都交给刘姨娘处理,是轻拿轻放?”
陆宸骁没否认,“若摆到台面上来解决,夏知荣的乌纱帽保不住。”
“但这么一来,方夫人便能从这事中摘出来。”
“后宅跟前堂不一样,有时候钝刀子割肉才更疼。刘姨娘被方夫人以正室的身份压了这么多年,自己生的两个儿子也得处处避让方绍兄弟的风头,只怕心里早就不满了。”
“方夫人和夏大人当众偷情被发现,不亚于老天都在帮她。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方夫人给摁的再无翻身之地,前堂用不上的阴私手段,后宅可是来者不拒,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方夫人母子就会被扫出方家。”
“再者方家后宅向来不和,刘姨娘跟凌姨娘的关系也没好到哪去,收拾了凌翩翩父女,就等于断掉凌姨娘的后路。刘姨娘她若聪明,就该一石二鸟。”
方夫人和夏大人偷情,凌翩翩意图谋划王妃却害刘姨娘落水。
这两件事看似分别独立,但其实紧密相关。
刘姨娘久经后宅争斗,想必很快就会发现其中关联。
而他们只要回府,静待结果便可。
“裳儿有一颗玲珑心,”陆宸骁终于理清两件事之间的弯弯绕绕,诚心夸赞。
孟云裳轻笑,“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还有谁?”
“巫先生啊,赴宴前他特意将方家众人的性格和平时往来分析给我听,我这才决定让刘姨娘入局的。”
“他突然这么好心?”
见他立马如临大敌,孟云裳便赶紧将巫山和云娘投诚的事给简单说了一遍。
“元先生的事,我琢磨着咱们应该找时间去方源的书房找找蛛丝马迹。”
“但巫山和云娘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能终成眷属,我瞧着也是难得,便做主留下了他们。云娘跟在我身边,巫山的话王爷瞧着安排吧。”
陆宸骁向来不会反对她的决定,再加上云娘这几天的表现,他也有仔细观察。
目前来看,算是勉强合作。
媳妇想留,那便留着吧。
“我再观察他几天,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留下当个幕僚吧。”
“好!”
*
两人回到将军府,石甘匆匆来报。
“王爷、王妃,大将军派人传信说,南越再次集结人马来犯,小将军已出城迎敌。”
方尚被收拾后,孟云裳便做主让石甘暂代管家一职。
本以为他多少会有些捉襟见肘,但意外的是他竟适应的极好。
不仅把将军府下人收拾的服服贴贴,就连将军府的对外事务,都处理的极为妥贴。
孟云裳因此很是看好他。
“消息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
“一个时辰前。”
“王爷可要去看看?”孟云裳侧首问陆宸骁。
陆宸骁摇头,“这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本王只要结果。”
若连这样的战事都搞不定,那二品镇南大将军,也可以换个人来做了。
孟云裳轻嗯,之前她便仔细研究过西南边境和南越两边的情况。
跟常年留守锦城的西南将士来说,他们熟悉锦城所有地势,也更适应锦城的气候。
所占优势比临时调过来,水土不服的南越士兵更明显。
只要西南众将士不内讧,一致对外,大元就绝不可能输。
而程耀和程晖兄弟情深,打小便学习团队作战,多的是互相配合的经验。
更别说,还有十万京卫营将士作后盾。
她完全不用替他们操心。
*
于是孟云裳回府后,安心地睡了个午觉。
等她醒来,发现夜幕降临。
屋子里点着烛火。
云娘守在床边,看到她醒来,立马温和地上前来,“王妃醒了?可要喝些温水?”
“王爷呢?”
“晖小将军回来了,正跟王爷在外间议事呢。”
“王爷交代,若王妃醒了,随时可以过去。”
“嗯,我一会过去看看。”
阿晖回来肯定要说前线战况,她得过去听听。
云娘替孟云裳梳洗,又喂她喝了些早就温着的热汤。
这些事情丹秋和丹桂也常做,但年轻小姑娘和历经沧桑的妇人自是不同。
云娘的一举一动,都是岁月的沉淀。
既不会过分亲近,但也从来不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总之,孟云裳对她的照顾很满意。
“先生助我良多,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我随行的包袱里,有一方徽州砚台,劳烦云娘替我找出来送给他吧。”
云娘欢喜道谢,“王妃大恩,云娘替阿山谢过。”
孟云裳浅笑,“今日早些下值吧,我这边有丹桂和铃语就行。”
云娘也不矫情,当着孟云裳的面找到那方砚台,大大方方的收好。
这时丹桂进屋来,冲陆云裳笑眯眯的问,“王妃您猜,奴婢进来前在院门口看到了谁?”
孟云裳稍微想了想,便知道她说的是谁同,倒是当事人云娘一下没反应过来。
“可是大将军回来了?”
丹桂顿时扑哧笑出声。
孟云裳好笑的提醒云娘,“她肯定是在门口看到巫先生了。”
“对呀,我就是看到巫先生了,跟个望妻石似的站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娘你被王妃扣在院里了呢。”
云娘老脸一红,嗔怪地瞪了丹桂一眼,“净说瞎话。”
丹桂顿时笑的更加大声,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孟云裳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