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心火焰,”孟清凝故作紧张,体贴地将花仙夫人拉回原位。
暗地里拿眼尾一扫,见其神思恍惚,似有某种情绪要爆发。
担心她故伎重演,在心里默默祈祷。
“让大火烧得更猛烈些吧!早些送孟清叠入极乐世界,每逢过年、清明、中元、初一、十五,清凝定会给她烧钱化纸......”
柴火突然发出一声“啪”的炸响,孟清凝骇得跳起来。
高台下,众臣皆被逼得倒退数步,面露惊惶,此情此景不知会不会发生妖变,殃及他们这群无辜。
香格双手合十,寄希佛祖保佑高台上的少女平安无事。
明知这种做法大逆不道,可就是不愿看到小叠被活活烧死。王妃看眼自家女儿,似有所动。
火势随着夜风越来越旺,哔啵的爆炸声不断刺入耳膜,仿佛来自地狱魔鬼的嘶吼。
火山中的少女惶恐、无助、悲伤,只能靠不停地舞动来减轻内心的恐惧。
她多想借个有力的臂膀靠一靠,歇一歇,以慰藉此时孤寂绝望、彷徨无依的灵魂。
她已经感觉到足下的炙热,舞动的灵魂能减轻灼热感。
滚烫的气流一浪接着一浪扑过来,恍惚听到那首“驼铃声声慢”,遥远而空蒙,犹在天外。
近了,透过熊熊烈焰,依稀是那魂牵梦绕的身影。
通体油亮的高头骏马,身姿决然,风华无双。
他弹着墨玉琴,正是驼铃声声慢,和着她舞动的节拍,是那么和谐美妙。
少女情不自禁走向那个身影,足下绵延无期,烈火炙热难耐,怎么也走不出这满是桎梏的见方之地。
“墨玉箫,”她轻声呼唤,手上扑地多了一支箫,乌黑透亮,倒映着肆虐乱舞的火苗,似要将那狂虐的烈火蚕食殆尽。
她白衣飘飘,长发飞扬,浴火而立,唇轻启,箫浅渡,却是那首“百花令”。
城下的琴音跟着一转,变换了曲调,迎着箫声而去。
“墨玉箫,听,还有墨玉琴。”
花仙夫人心头一喜,笑得带了几分狰狞,“赶紧救出我的箫。”说着就要抬手灭火。
“母亲,灭不得,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她要杀女儿。”
孟清凝生生托住花仙夫人的手腕,眼里泪花闪闪。偷眼瞄向鱼措,无声地问他怎么办?
“夫人,别着急,箫乃神器,即便妖女化为灰烬,箫也丝毫无损。”
鱼措平静淡定地安慰,心头却是一骇,额角冷汗扑扑。
“灭不得,”周围一片山呼海啸,花仙夫人耳边皆是闹麻麻的声音。
她紧张地盯着高台,眼中红光褪尽,掌心不自觉地对着高台,似乎下一刻就要将火灭掉。
琴音追着箫声,明朗清透。箫声挽着琴音,似露滴清响,似泉流淙淙,美妙绝伦。
城内王公大臣及百姓望向高台少女,仿若踏着红莲业火下凡的清箫仙子。
全都屏气凝神,面上敛去先前的愤怒,神情变得恬淡安静,仿佛已随美妙的箫声羽化而去。
而城外的战士,听到如此美妙的琴箫之声,看到长长的火舌萎顿回去,烈火仿佛被琴音灭了气势。
他们纷纷停下攻城,面上淌着热泪,神情刚毅坚韧,手中紧握战刀,痴痴望向高台上的少女。
“大家快看,天空开花啦,”有人大叫,有人惊叹,有人赞美......
两朵、四朵、八朵......,牡丹、玫瑰、郁金香、百合、兰花……万紫千红,花团锦簇。
一朵朵金灿灿、亮晶晶,像千万朵蒲公英在空中绽放飘落,美丽极了,照得整个城池金霞荡荡,彩雾菲菲。
夜空渐渐变成珠光蒙蒙的淡粉色,出现从未有过的百花盛开美景。
百花四散开来,缓缓而降,高台四周流光飞舞。
少女依旧面向城外浴火伫立,悠悠扬扬吹奏墨玉箫,黑发飞舞,衣衫飘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袭素白
“景炫,梦儿不能陪你去花镜,即将灰飞烟灭,不能与你同生共死,连下九泉也是一种奢侈,对不起......”
琴声急转直下如潮起潮落,箫声绵长婉转如轻风过云岭。
琳琅满目悦耳动听,亮闪闪的花瓣纷扬飘落,似五彩缤纷的雪,铺满了整个王都。
烈火式微,收敛住方才狂虐的气势,清凉芬芳的花气阵阵袭来,烧灼之感顿失。
花仙夫人看向高台,人们抬眼望着夜空,带着崇敬和仰慕,沉浸在美好的境界中,早已忘了妖女的恐惧。
“母亲,她不是妖女,”香格公主惊喜道。
王后吓得一把捂住自家女儿的嘴,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不远处的甸王,低声道:
“可别胡说,这是妖女在做法迷惑众人。”
“那不是妖女,是神女下凡,神女显灵啦!大家赶紧跪拜祈福。”
人群中尖啸的女声猛然响起,内力浑厚的女声骤然打破宁静,百姓如梦初醒,纷纷伏地叩拜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