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栓心中焦急万分,多在日租界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如果在这条路上突然碰上日本军人或警察,那他多年的革命生涯就此终结,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与人开玩笑,突然,张金辉一行撞开一家店铺的橱窗,也来到了这条街道上。
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脚步慌乱的邵老栓,张金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和凶狠的表情。
他甩了下皮风衣,那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彰显他的自信:“哼,这老东西够滑溜的,可惜,还是让我逮着了!弟兄们,给我抓活的,回去我请喝酒。”说着,他一马当先地朝着邵老栓追赶而去。
邵老栓听到这番动静,回头一看,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今天恐怕要栽在这里了。
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他的心中却有一个声音无比坚定:自己不能被抓,绝对不能被抓!
邵老栓的手不自觉地探入怀中,在内衣的口袋里,他摸到了一个纸包,里面装着的是毒药。
这是他在极端情况下准备用来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最后办法。
如果自己被敌人抓住,可能会遭受无尽的折磨,或许还会不经意间泄露组织的秘密。
他坚信自己的信仰,但他也知道人身体的本能,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能小看敌人的手段。
邵老栓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一方面是对生命的渴望,另一方面是无法背叛组织的坚定信念。
他的面色变得十分痛苦,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挣扎和无助。
就在邵老栓想从怀里掏出毒药,给自己最后一点体面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在慌乱的奔跑中,他已然从一条巷子前跑过。
余光中,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很多人注视一样,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还没等他看清巷子里究竟有什么,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带着自己跑过了巷子。
蹬蹬瞪。。。。
跑动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他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脸上满是错愕之色,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停在原地喘息了两口后,邵老栓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猛地反身,向着张金辉等人迎了上去。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的神情,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手里的纸包紧紧握着。
这边张金辉一行看到邵老栓突然转身往自己这边跑,顿时愣住了。
这前面逃跑的人怎么突然转了方向!难道是看跑不过自己,想主动投降?
张金辉满脑子问号,不过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神色,又能抓活的了!
这地下党也真是硬骨,从昨晚抓捕开始,张金辉就没能抓多少活口,很多人眼看自己跑不掉,都会拼死反抗,甚至自杀。
这让张金辉很是愤怒!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把自己生命看的比较中的人,否则也不会背叛投靠日本人,所以他非常气愤有人比他高尚。
“头!他跑巷子里去了!”
“我眼睛没瞎,看见了!那巷子是死胡同,他跑不掉!”
几秒后,张金辉带领着手下毫不犹豫地靠近小巷,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神态,直接冲了进去,仿佛已经将邵老栓拿捏在了手中。
在那昏暗的小巷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息。
邵老栓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瘫坐在地上。
手哆哆嗦嗦地伸向前,将一本不大的小本子递向对面靠墙而坐的人。
一排抱着枪。。。
手里正拿着大包子在啃的人。。。
一群手臂上戴着宪兵袖套的人。。。
一群正错愕看着邵老栓,手里包子都停止往嘴里送的人。。。。
“喂!什么滴干活!打扰我们午餐,死啦啦滴,快滚!?”错愕间,一名宪兵班长率先打破了沉默。
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他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将手里的包子往嘴里咬着,之后更是毫不客气地端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邵老栓。
当然,他也只是吓唬邵老栓。
刚刚跟着板井长官赚了一笔外快,心情还是不错滴。
邵老栓被几十双眼睛注视着,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端着枪的宪兵见到邵老栓咽口水,顿时不爽了,腾出一只手拿下包子,大声嚷道:“八嘎!要饭滴干活!想吃包子自己去买!滚!”
自己手里可是板井长官请大家吃的包子,现在竟然有个华夏要饭的过来乞讨!简直无法无天!
邵老栓反应过来,手里的小本子又伸过去几分,一边喘气一边道:“太。。太君。。保释证!我。。。我交钱了的。八百块。。有。有人抓我!”
保释证!!!
客户!优质客户!
宪兵班长眼睛立刻眯起,嘴角不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对待客户,一定要让对方宾至如归!
这是长官交待下来的话,绝对正确的话!
下一刻,巷子口的光线被遮住,十几号人哗啦啦涌入。
不舍得将板井长官请客的包子丢地上,加上这大肉包的确美味,只能放下三八大盖,腾出另外一只手,抓起挂脖子上的哨子,塞嘴里就死命吹了起来。
尖锐的三声哨音在巷子里响起,在张金辉一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响起。
哗啦啦!
几十把三八大盖的枪口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对准了巷子口,同时,枪栓拉开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号角在奏响。
那一声声“咔咔”声,在这寂静而压抑的巷子里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本来巷子里光线就比外面暗。
张金辉一行又跑了那么长时间,已经有些头昏眼胀了。
等他们好不容易适应了小巷那昏暗的光线,才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小巷子里,一群嘴里咬着包子,手里端着步枪的宪兵,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一行。
巷子尽头,并排停着的两辆装甲车地上的车载机枪也在这个时候转了过来,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下一刻就会喷吐火舌。
咕咚。
张金辉将提到嗓子眼的心吞了回去。
脸色一下煞白!手枪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般,仅剩的一只手高高举起,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太君!自己人!别开枪!”
那求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