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
她转过身,刚准备开口,就看见胤禟以和他身形极不相符的速度,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身影。
留下董鄂氏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房间。
“发什么神经啊这是?”
而一路狂奔出去的胤禟,一扫刚才的失魂落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辗转反侧也好,折腾自己也罢,都是他内心在进行最激烈的天人交战。
于情,八哥是他最要好的兄弟。
自己怎么就能因为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就此怀疑上八哥呢?
可是于理,那妇人和幼童,也着实可怜得紧。
万一再因此丢了性命,那岂不是……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胤禟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把这件事情给查清楚。
这样说不定既能还八哥一个清白,也好为那对可怜的母女,谋一条生路。
都亲眼撞见了,他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荣安院里。
原本焦灼不安的气氛,也随着主子醒过来而恢复了平静。
喝完安神养胎的药,念安漱了口之后,又含了一颗甜口的蜜饯。
半晌,才慢吞吞地嚼碎咽了下去。
有点酸,但是挺符合自己口味的。
“还有吗?这果脯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回味了一下,念安开口想再要一些。
春秋却从身后端出一小碗水灵灵的汤,笑着说:“奴婢就知道您没吃够呢,这是雪梨炖出来的银耳羹,您尝尝?”
知道这丫头是在拐弯抹角,想让自己少吃那些干巴巴的蜜饯呢。
念安不禁摇头失笑,却也乐得顺水推舟。
“好,端来我尝尝吧。”
春秋却不敢大意,没有直接把银耳羹奉给主子,而是征求意见问道:“主子,让奴婢来喂您吧?”
再怎么说,这碗底儿也有些烫手。
况且主子才刚刚醒过来,说不定还使不上什么力气呢。
还是全由自己动手比较好。
念安无法,为了让春秋安心,只能笑着点头同意了。
半碗汤水下肚,不仅精力恢复了不少,就连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周围安静得不像话。
念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是胤禛不在啊。
下意识出声问道:“王爷呢?他没在吗?”
难不成,她中途醒过来看见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幻觉?
春秋生怕主子多想,连忙回道:“王爷看着您入睡之后,又守了不短的时间,天擦亮才离开的。”
“而且啊,”春秋忽然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王爷临走之前,询问过奴婢和小全子好些问题!”
“所以,一定是去查明真相了。”
她一脸的笃定,安抚着自家主子,“您呀,就不用再操心那些琐事了,只需要好好养身子就行。”
念安听着这一溜串儿不停歇的话,怔愣了一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她眉眼弯弯的,丝毫看不出来有留下任何的阴霾,“那就听咱们春秋姑娘的喽。”
“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
春秋很是不好意思,有些脸红地低下了头。
不过能让主子高兴起来,被取笑两句也是值得的。
“好好好,”念安笑着点到为止:“我不说了。免得叫我们春秋姑娘一会儿脸红得没法儿见人了都。”
不等春秋吭声,她又问道:“小全子呢?”
“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闻言,春秋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一脸正色地回道:“他被王爷给叫去了前院,估计是与此次事情有关。”
沉默了片刻,念安忽然叹息着开口:“这次是我大意了。”
她原本红润的唇瓣变成了没有光泽的苍白,安静地靠在软枕上,轻声道:“没想到,百密一疏,还真就被人给钻了空子。”
春秋最见不得自家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要让人心都碎了。
她忙不迭安慰道:“主子可千万别这样想。”
一边努力说着,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安抚的话语。
“您应该高兴才对,”她磕磕绊绊了老半天,才想出来这样一个安慰人的方式,“不是……我……奴婢的意思是……”
可是话一出口,在看见自家主子那满是诧异的眼神后,春秋差点没一个巴掌抽到自己这张不会说话的死嘴上!
她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看着念安,“主子,您听奴婢解释。”
见状,念安真的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可为了不伤害到春秋那颗脆弱的小心脏,硬是忍住没笑出声。
“好,”她点点头,“你说吧,我听呢。”
“奴婢的意思是,”春秋松了口气,连忙解释道:“幕后之人白费这么多心机,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主子您逢凶化吉,平安无事度过了这一劫。”
“说不定啊,她气都气死了。”
这话……
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念安显然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想过,但是春秋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安抚手段。
她抽丝剥茧,仔细回忆起从得知钮钴禄氏早产开始后的每一个片段。
半晌,才忽然出声:“这件事情,应当不是福晋的手段。”
至于是不是钮钴禄格格特地安排的,念安也有些摸不准。
难不成那人,就真的能未卜先知?
不顾自己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还能腾出手来安排人去给自己挖坑。
这未免也太大手笔了些。
以钮钴禄氏的势力,想要顺利完成这样一个计划,怕是会有些捉襟见肘。
“那肯定就是钮钴禄格格了!”
春秋一脸的义愤填膺,她气愤不已地表示:“奴婢去请府医过来,可是奉安院那边竟然毫无反应不说。”
“而且还装作视而不见,最后要不是小全子机灵去了前院……所以钮钴禄格格肯定就是故意的!”
故意阻拦府医来为主子看诊,不就是打着那不好的恶毒主意吗?
一肚子坏水啊!
生孩子都阻拦不住她坏的往外冒泡!
念安并不知道自己吐了之后发生了什么,闻言目光一凛,追问道:“什么意思?是钮钴禄格格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