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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花县这几日不太平,听说有流寇逃窜至此,街道上行人明显变少了很多,很有几分风声鹤唳的味道。

县衙对外放出口风,称那群流寇是隔壁县逃来的。

云开却知道,这只是安抚老百姓的说辞,来的根本不是流寇,而是叛匪。

这群叛匪被朝廷的追兵追得没了办法,铤而走险想来桃花县碰运气,最好能搭上裴安白的路子,从桃花县突围出去,桃花县往南就是大海,在海上飘荡也好过在陆地被人围追堵截。

可惜,他们用云开做威胁的想法落空,最终下场凄惨。

云开被他们间接害死,自然不会可惜他们的性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云开还要借这群叛匪的手成事,这几日并没有特意躲着不出去,每天按时上街买菜,生活规律得不得了。

一连五日,她都保持着相同的生活作息。

直到第五日,云开走在街上,被个小乞丐撞着,弄污了衣服。

衣裙上全是污泥,俨然穿不成,不远处正好有一家成衣店,她沉吟片刻,拎着菜篮子走向成衣店。

云开记得很清楚,她是在这家成衣店试衣服的时候被人迷晕带走的。

想来,方才那个小乞丐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引她走进这家成衣店。

她如果不去,叛匪自然还有别的法子对付她。

影子虽然一直跟着她,但她试衣服的时候总不可能在场,应该是守在店里,直到她被绑走迟迟未出,才注意到不对劲。

云开大致还原了自己被绑的全过程,缓步走进布店。

她随意取了一件长裙走向试衣服的房间,留心观察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可疑人员。

因为是被迷晕的,云开一早服用了解药,准备装晕随叛匪回山寨,再找办法离开,只要躲过这一日,不死在裴安白手中,应该就能打破幻境,如果这样还是不能离开幻境,她也只能去刺杀裴安白了。

推开房门,一股香甜的气息钻入云开鼻端,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

这股香味,好熟悉......

不等她分辨出香味的来源,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很轻的呼吸声。

云开佯装无力,步子变得虚浮,衣服从手中滑落,人也跟着倒在地上。

肩膀处的骨头最先着地,尖锐的疼痛袭来,云开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她强忍痛意,放松身体,致力于演好一个被迷晕的弱女子形象。

萦绕在耳畔清浅的呼吸声变成了正常样子,背后之人已经相信她没有反抗之力。

感觉到那人不断靠近,云开越发放松身体。

因为闭着眼睛,云开的听觉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明显听到叛匪正迈步向她走来。

过了几息,叛匪停在她身前。

叛匪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直接把她扛走,而是在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云开能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目光肆意,好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

很快,叛匪动了,凭借声源变化和衣料摩擦的声音,云开判断他应该蹲下了身子。

不止蹲下了身子,他还在不断靠近自己。

云开甚至能感觉到他喷薄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的呼吸。

这个叛匪想干嘛?

“啧,这就是神下谕令让我抓得人?”

云开的思绪瞬间被冻僵,因为叛匪口中的神谕,更因为那令她感到熟悉的声音。

不需要睁眼,云开也能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人——江池。

真是疯了!

江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叛匪哪儿去了?江池口中的神又是什么,为什么神会下令抓她?难道幻境的走向变了?

怪不得她觉得那股香味熟悉,那不就是江家迷魂香的味道吗?只是她对这香不熟悉,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至于云开心中的疑惑,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寻找真相。

没给云开太多纠结的时间,江池一把拎起可怜兮兮倒在地上的云开,一个大力把她甩到自己肩上。

这个姿势使得云开的胃顶在江池肩膀处,头和脚向下垂,让她产生想要呕吐的感觉。

“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江池说罢,拎着云开从房间的暗门离去。

听到江池的话,云开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努力感知之下才发现房间里进了第三个人,刚刚她忙着想事情,并没有第一时间觉察。

江池正在往前走,看不见云开的情况,她猛然睁开眼,如柳枝般垂落的头发为她打了掩护,使她看清了身后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和月见长着一模一样面庞的女子。

来不及细看,云开很快闭上眼,不管是江池还是那名女子都没有发现云开的异样。

但云开还是觉得心脏有些撑不住。

她感觉自己今天的经历很诡异,先是听到了江池的声音,然后又看见一个和月见如此相似的女子,眼下还不知道要被江池带去哪儿。

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云开完全无法理解,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任由江池把自己带走。

江池轻功很好,哪怕肩上扛着云开,速度也一点不慢。

他不知要去哪里,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云开被他顶得一上一下,胃部几乎丧失知觉。

有一点值得欣慰,江池是逆着风走的,所以虽然云开的头发被吹得极为凌乱,却只是在她眼前乱飞,没有招呼到她脸上。

云开苦中作乐,想象自己一边被顶得胃疼,一边被头发贴脸的悲惨样子,忽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

江池,这个仇,我记下了!

被风吹了一路,云开的脑子彻底罢工,根本无法思考,她也就不再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反而试图给自己催眠,让自己忘记这段可怜又可笑的经历。

在树上当了一阵儿猴子,江池终于来到了平地,这时风也变小,云开终于从方才的酷刑中解脱,得以喘息。

被粗鲁地扔到地上,终于不用悬在空中那一刻,云开感动得快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