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这个症状并不是说只有固定的人群才会出现,正常的人如果太饥饿,太劳累,也会引发突发性的低血糖。
大概是感觉到嘴里有东西,老杨自己苏醒过来。
他挣扎着坐起来,“不好意思,我怎么晕倒了?”
“你突发性低血糖,先吃点巧克力、饼干,喝点开水就缓解了。”李东成说。
“谢谢。”
李东成见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十分疲惫。
安慰道:“你要返乡也不用着急啊,睡眠不好,又没有怎么吃东西,开车很危险的。”
他以为老杨是外地返乡的农民兄弟。
“我没有开车,坐的大巴。”老杨吃着巧克力答道。
他口中是甜的,心中却十分苦涩。
匆忙带着洛尘启逃亡,身上本来就没有带多少钱。
即便是卡上有一点,那也是缅元。
在夏国根本无法取出来,即便是取出来,也用不了。
他打算前往下一个城市,打点小工,边挣钱边找洛尘启。
这时,驾驶员找来热开水,递给了老杨,“给,喝点开水吧。”
“谢谢。”
老杨接过纸杯,喝了几口开水。
这时,远处有辆大巴车的乘客正在陆续上车,售票员还在车旁大声提醒。
他把茶杯的开水都喝完,站起来把饼干和巧克力都收了起来。
“我已经好多了,其他的一会再吃吧。”
他对着李东成、庞秘书他们鞠躬道谢,“谢谢你们,我要赶车去了。”
“请等一下。”李东成叫住他。
“先生,还有事吗?”
李东成拉开车门,将包里的五六百元零钱拿出来。
“这个你拿着,可以帮助你一两天时间。”
“先生,使不得使不得...”老杨连忙摆手。
这个年代,别说陌生人援助,就是向亲戚朋友借钱都很困难。
李东成不由分说地塞到老杨手中,“我看得出你暂时有困难,先拿着吧。”
老杨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深深一鞠躬。
“请问先生名字和住址,以后我好还你。”
“呵呵,我住在蜀城望江别墅,叫李东成,你快上车去吧。”
李东成倒不是期盼对方还钱,而是觉得告诉对方,让对方拿着心安。
“谢谢!将来我一定还你。”
老杨感激地看了几人一眼,再次深深鞠躬,匆忙离开了。
“李先生,你怎么知道他有困难?”庞秘书有些不解。
“你看他神情憔悴,两眼布满血丝,又累又饿的,如果他身上有钱,怎么会饿着肚子。”
一旁的驾驶员困惑地问:“就算现金被人偷了,难道手机里也没有一点钱吗?”
李东成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我听他口音好像是外地的,看起来也不是骗子,能帮就帮一下吧。”
庞秘书点点头。
只是李东成万万想不到,他无意中援助的这个老杨,却和他要寻找的洛尘启有着紧密关系。
由于只是无意中的相遇,老杨不会说出自己的来历,李东成也不会想到。
双方算是擦肩而过。
李东成和庞秘书他们休息了20分钟,几人再次上路。
同一时间,在中原省毗邻的江北省,崇山峻岭之间,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骏河乡。
这里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河从乡头流过。
名为骏河乡,实际上住在这里的村民已经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户人家。
有能力的村民,早已经去了大城市,即便是差一点的也会选择在县城落户安家。
改革开放的后期,消灭了无数个这样的骏河乡。
如今留守在乡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没有条件,不愿意离开的老人。
一片茂密的竹林后,有几间破旧的瓦房。
黄泥土砌成的围墙上,长满了枯萎的野草。
半开放式的小院坝内,有七八个孩子。
他们都穿着廉价的棉袄,在寒风中冻得脸蛋绯红。
有三个半大的孩子,还在热气腾腾的开水中用手指夹着肥皂。
也有的孩子,在相互间扮演乞讨。
洛尘启赫然也在其中。
只不过,他矮小的身子,显得孤零零的。
因为这里的小孩无论大小,谁都不愿意和他做朋友。
他想参与进去也没有人配合,往往还被同伴捉弄,搞得十分狼狈。
这时,练习夹肥皂的那三个半大的孩子中,有个小孩左顾右盼。
忽然捂住肚子,“哎呦,我肚子好疼,要上茅房。”
他丢下一句话,便向土墙旁边的一间房子跑去。
洛尘启诧异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这个小孩名叫小聪,年龄比他大两岁,已经来这里有两年多了。
说实话,洛尘启有些想不明白。
不知道这些小孩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跑。
这一路上,他都曾无数次地幻想过,是不是找机会脱离阿九他们。
只是他身无分文,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就让洛尘启打消了这个不现实的念头。
更重要的是木盒子还在阿九手中,也让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留下来。
瓦房正中有间屋子,木门是打开的,由于没有开灯,光线很昏暗。
堂屋正中,阿九两口子和阿泰都围坐在一个很小的火炉旁取暖,火炉里燃烧着炭火。
这个房子是胖女人娘家的,前几年老人去世后,这里就成了闲置的空房。
阿九两口子也有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
阿泰说:“我已经确认过,阿四的下家的确已经死了,听说还是被奸杀的。”
胖女人收回取暖的手相互搓了搓。
“阿九,我觉得这个洛尘启是个扫帚星,还是趁早把他打发走算了。”
女人胆小怕事,唯恐惹上杀身之祸。
阿九翻了个白眼,“都跑到这里来了,你怕什么?!”
“我怕那些人找到这里来了。”胖女人瞪了瞪眼睛。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丘武他们一死,阿四又不知道我们,阿泰早已经切断联系,谁会知道我们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阿九用火钳翻了翻炭火。
阿泰也劝道:“莲姐,你放心吧,除了阿四认识我,没有人知道的。”
阿九放下火钳,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别成天哭丧着脸,要知道富贵险中求,他还关系到藏宝图的。”
胖女人嘟了嘟嘴,便不再吱声。
可不管怎么说,她依旧有些提心吊胆的。
这时,阿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这些小兔崽子。”
他走出昏暗的堂屋。
没有几分钟,再次匆忙走进来。
“不好了,那个小聪不见了,他给同伴说他肚子疼去拉屎,我去看过,茅房那边没有人。”
阿九两口子“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