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迅速逼近,颂寻猛地后退,被逼至墙角处。
“你、你干什么。”
谢津突然抬手,颂寻以为他要朝自己动手,连忙大声道:“你想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都没发生。
颂寻试探睁眼,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谢津没打算动手打他,只是一只胳膊堵在墙边,用身体将中间的颂寻环绕,圈住。
“怕什么,你不是很能耐吗?”
那双眼睛下,仿佛直接洞穿颂寻的色厉内荏,跟拎住一只柔软的小动物后脖颈一般无二。
颂寻很少生气,这次是真气的不行了。
不知何时起,凭空浮现数双刀叉,齐齐朝向谢津,蓄势待发。
一旦被锁定的目标有任何轻举妄动,便会引发血祸。
“放开我。”颂寻确信谢津不敢再继续,没有人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还能面不改色,执迷不悟。
但谢津显然不能以常理推测。
谢津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随意扫了眼悬在眼前的餐刀:“继续呀,怎么停了?”
颂寻眼中的无措一闪而过,谢津的反应和预想中的脱出太多。
他不害怕吗?
真是个疯子。
“你紧张了。”谢津了然一笑,浑然不惧,单手持住刀面。
诡异的一幕随之发生。
那些在人眼中无比真实的刀叉,在谢津伸手触碰时,如同幻影般变得透明。
“你很擅长控制人的意念,但不够谨慎。”
“昨天用来恐吓孙青的餐刀,在维持一个小时的固有形态后消失。”
颂寻睁大了眼睛,现在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谢津过于放松了,甚至连昨晚谢津出了房间也没察觉。
“吓唬人的小把戏,你猜能不能对付的了我。”
谢津微微俯身,说话的气流铺洒在颂寻耳侧。
颂寻一瞬间战栗,汗毛直竖。
“我、我不叫你上楼了,你随意,不用搭理我……”
说怂就怂,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什么东西都没小命重要。
颂寻可太拎的清了。
刚还威胁人,下一秒就认怂。
谢津大概也没料到他这么能屈能伸,沉默了一秒,才接上:“你的那些人跟纸糊似的,对我没用,所以,不要试图威胁我,我这人最厌恶受人操控。”
颂寻几乎在话落的瞬间,就忙不迭点头。
态度不要太配和。
谢津松开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没出声,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灯光闪烁了两下,恢复长明。
走廊里已经没了谢津的身影。
“他好可怕。”
996深以为然,它上次差点被谢津揪毛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
它惺惺相惜安慰道:“你还好吗?”
颂寻摇头:“不太好。”
996:“没事,我们以后离他远点。”
怎么能没事呢,有事,大事!
颂寻没功夫搭理996,一阵风似地直冲上楼,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谢津离开没过两分钟,颂寻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块烤熟的肉排了。
处于三楼房间唯一的挂画旋转,地面向两侧推移,出现通往密室的入口。
才两天没回来,颂寻却觉得这里有些陌生。
阴暗,狭窄,密不透风的窒息。
除了刚来那两天,习惯以后颂寻已经很久没产生这样的感觉了。
习惯对人产生的影响力太大了。
就像从前原本可以忍受的疼痛,体验过正常的生活后,面临重返的痛楚仿佛更为汹涌,几乎要将人淹没。
颂寻缩回被子里,黑色的被子微微隆起一块。
跟背着厚重甲壳的乌龟般,遇到点风吹草动就缩回壳里。
颂寻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个什么劲,就算身体难受也坚持和996抱怨谢津。
“怪不得只能混个反派,阴晴不定,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脑子好使又有什么用。”
“是他先拦着门,不让我出去的,明明都是他的错。”
同一个阵营,996自然替颂寻说话,丝毫不提颂寻用刀叉威胁谢津的事。
“活该他最后死了,不用再祸害别人。”
颂寻莫名觉得有被内涵到,悠悠念叨:“可是我也死了呀。”
996咳嗽了声,当做无事发生:“谢津那人太不讲道理了,少和他玩,乖。”
颂寻安静了下来。
窝在被子里蹙着眉头。
想到谢津最后在大逃杀环节中被其他人反杀,颂寻心里一阵不适,潜意识里莫名抗拒这个可能。
他晃了晃脑袋。
不过是才相处了几天,为什么要替谢津担心这些。
可能身体的虚弱挑动着敏感的神经,导致颂寻这一天特别容易伤春悲秋,就连天黑,身体疼痛退散后,也不愿意下楼。
但对于有关偷窃者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了。
剧情既定的走线,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棋局。
一旦进入,没人能够离开别墅。
除非打破设下的禁制。
一楼,早早汇聚在客厅的几人迟迟没有等来别墅主人。
判定偷窃者的审决人最终由仆从代劳。
这次决定要比以往更为艰巨,直到时钟指向十一点,才给出了最终回答。
只是一如既往的,依旧没能正确。
这已经是第三次机会了,留给他们的选择不多了。
孙青气的头都要炸了:“你们相信杨映雪不相信我——”
“脑袋被驴踢了吧,嫌上次被他骗的还不够惨?”
事情起因是孙青和杨映雪同时指认,都指出对方今天不对劲的地方。
这两人间,说实话他们更信任温和娴静的杨映雪,再加上她已经被选中过一次偷窃者,几人本能避开了她,结果却是一向以乖乖女示人的杨映雪将他们摆了道。
“合着我在你们那印象分就那么差,回回有事都怀疑我,姐招谁惹谁了,天天背锅。”
孙青一阵骂骂咧咧没个消停,念叨到一半突然转头朝谢津问道:“他今晚怎么没下来?”
谢津没理她。
这很正常,一贯是他傲慢的作风。
谢津不爱理人,仿佛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
因此就算他一整天没句话,几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